“如此,士榮且論吾主與南周成敗!”雖然官銜比周培公低了好幾級,但汪士榮卻毫不畏懼,“若偽清滅亡,我大漢與南周為這華夏鼎器,勢必一戰,而卑職以為,我大漢有七勝,南周有七敗!”
“其一,三桂其人汙穢卑鄙,昔為大明長城,後為偽清藩王,反覆無常毫無忠義可言,實為數姓家奴,天下人無不唾棄之;而我主雖猝起於士民,然以一己之力驅遍地腥臊,斬玄燁、復河山、回漢俗、賑流民,其威武仁義天下仰望,若戰端一起,人心在我——此一勝也。”
“其二,三桂年逾古稀,且多病患,命在須臾之間;而我主青春年少,筋骨強健,若有戰事,老賊豈能持久乎?!——此二勝也。”
“其三,南周起兵叛清已有數年,兵戈征伐之地遍及江南,軍心怠慢士卒厭戰,且士民無不痛恨之,根本之地或有云南、貴州等煙瘴之地,其新得之民未有數十年教化難以牧之,故根基不穩;而我大漢上應天命,下俯民情,革除八旗圈地之亂政,引金薯、洋芋等新種北上,其得惠之民豈只千萬,如此鼓勵農桑,更兼開商旅於道路,廢重稅於工民,人人感激思報,若大戰一起,我軍必官民一心,豈是南週一隅能敵?!——此三勝也。”
“其四,三桂雖經營久矣,然部下文武官佐並非一心,其吳氏家族本為關外大戶,子弟驕橫紈絝,遍及朝野,不服功勳將士,多有奪權之心;而外姓之官員將領多得猜忌疑慮,人人惶恐而不敢效死命,朝中雖有十大總兵,然真能賴其力者無非馬寶、王屏藩等三、兩人矣,更兼外戚夏國相專權,此輩嫉賢妒能不顧大局卻為三桂所信,若不出卑職所料,三桂一亡,南周朝野必有朋黨之爭,如培公適才之言,即算偽清三王降之,則必為朝野疑怕,縱添數十萬兵馬,南周敢用乎?故某以為,若三王投降,則南周朝堂更為糜爛,內耗更劇,實力不增反減也;而遍觀我大漢諸公,盡皆為我主簡拔任用,彼此雖有政見之爭,然多為公義也,我主忠厚仁義器宇寬廣,待臣下如骨肉,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公允嚴明,將有感激之意,士有效死之心,如此兩番相較,高下立判,士榮不才,也知《孟子》有云,曰:‘戰勝於朝廷’!——此四勝也。”
“其五,南周雖有江南豐饒之地,然養兵近百萬,且征戰數年,其府庫儘可餓鼠也,待到如今,江南疲憊,斗升小民不堪重負,多有流離拋荒者,而為政者尚不省其身、不休其德,一味苛酷索求,此能久乎?!而我大漢事事以民為先,主公創業之初,立足未穩尚且下令免稅寬民,至而今領地數千裡,撫民過千萬,然所養之兵亦不到十萬,故國幣雖大戰仍裕,糧雖久伐而無荒,人心安定,生產不息,若周、漢有戰,敵必捉襟見肘,而我則輜重寬廣、源源不斷!——此五勝也!!”
“其六,南周軍力不如我也,敵雖兵馬眾多,然多為孱弱之卒,且多習舟楫不知弓馬,所部軍械裝備僅為弓箭、鳥銃、抬槍、小炮等,且騎軍尤缺;而我軍自主公草創之初,就厲行革新,所部器械盡皆鋒銳兇猛,槍為煫發、炮有重炮,且訓練有素部勒整齊,除此之外,尚有數萬鐵騎,與蒙古、八旗正面交鋒且能戰而勝之,況南周之步卒乎?如斯強兵,南周何能敵我?!——此六勝也。”
“其七,南周地域不如我也,自古以來,北方佔盡弓馬之利,民風彪悍士卒善戰,以北伐南勝者多矣,而南方則多為偏安一方以長江天塹為據,三桂雖百戰得其位,麾下有能徵之將,然英雄遲暮,雄心安在否?!士榮不才,昔年曾效力於彼,據某所查,三桂所輩鼠目寸光毫無遠圖,非某再此妄言,即算我軍排開陣勢,恭迎周軍來戰,彼輩有膽揮軍中原否?!我主勇烈,為一統河山不顧萬金之軀,臥雪嘗冰遠征不毛,乃滅遼東餘逆,其心胸志氣,縱觀天下英雄,何人能與之齊肩?!如此,三桂猥瑣偏安,我主宏圖大志,豈能不勝?!——此七勝也!”
慷慨激昂,一眾大臣盡皆振奮,汪士榮緩緩轉頭,凝視著廳內眾人,傲然道,“如此七勝七敗,偽清不可慮,南周不可懼,而今中原無主,我大漢焉能坐而視之?!”
林風連連鼓掌,大笑道,“紀雲深得我心!”見堂下眾人仍自面色猶豫,他猛的一拍桌子,大聲喝道,“甚麼‘天下諸侯’,土雞瓦狗而已,諸位毋需多言,寡人心意已決:擴軍、備戰、傳檄天下!!!”
第四節
公元一六八五年冬,漢王殺盛京將軍達克瑪、黑龍江將軍薩布素,屠遼陽滿城,貶八旗一族,焚滅清天命汗努爾哈赤、天聰汗皇太極陵墓,梟首戮屍,遣使者奔波於四方,詔告天下,赦令偽清之漢奸官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