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也是,張東便打算同齊瑞安回營,就在他轉身之際,母狼一聲低沉的嗥聲很是悲滄,張東頓了頓,望見母狼綠潭般的瞳孔中閃過的哀色,起了憐憫之意:〃還是放了它吧,怪可憐的。〃
母狼很是兇狠,不願借〃敵手〃之力,張東雖有意將母狼放生,可方接近,它便開口欲咬張東,別瞧是隻受傷的動物,卻也不是好對付的。張東看它不識好意,本也就滅了放生的念頭,收腳方要罷手,又瞥見它胸前下垂的豔紅乳頭正在滴乳,長嘆口氣,道:〃小齊兄弟,你瞧著母狼還在滴乳,定是附近還有一窩小狼崽。若是我們不理會它,這一家怕是都要亡了。〃
被張東一提,齊瑞安又仔細看了母狼,道:〃張大哥你看,這母狼頸項也有被撕咬的痕跡,許是同什麼兇猛野獸爭鬥過。〃再瞧母狼身下顯露出一角肉塊,齊瑞安搖頭嘆天下父母皆不易:〃就是為了這塊肉食!〃
兩人商量後,決定加以援手,張東與齊瑞安分頭,很快在一處山洞抱出三隻同小狗般大小的狼崽子,放置於母狼身旁,狼崽們老馬識途般衝去叼住了母狼的乳頭。張東擔心母狼被困少了自保之力,便同齊瑞安一道,用木樁替它們攔起護牆。齊瑞安說,每天得給母狼些食物,過些時日,母狼若是收了戒心,便可接近鬆了那捕獸器。又道,現下不怕別的,就怕被惡人發現,幸而它們離張東的帳篷最近,平日也能有些照應。還怕便是林中的毒蛇接近狼崽,若是能散些雄黃,便更好了。兩人匆匆完了這事,忙又回到原先的哨位去立著。
張東他們又站立了多時,一騎黑鐵甲從遠處縱馬而來,在密密莽莽的帳篷間飛馳,手持韁繩時松時緊,控制著馬兒四下狂奔於每個營區,待到人前也不下馬,揮舞著手中旌旗,一路吶喊:〃大捷!曲靖之戰大捷!〃
大涼營區頓時沸騰,原先被一天辣日曬得昏沉的將士們全起了精神,揮舞手中兵刃大聲疾呼:〃勝了!涼軍勝了!顧大將軍勝了!〃他們身體相撞宣洩著等待一日的煩躁與勝利後心中的振奮,雷鳴般的歡呼聲在他留山中迴盪,震得山石日月嗡嗡作響。
〃勝了?〃張東拽了下有些耳鳴的耳朵,喃喃道。
〃是啊!張大哥!涼軍勝了!〃齊瑞安見張東還在迷惘中接上話,轉頭看他還有心思,便笑問:〃怎麼?張大哥可是覺得我們無緣親上戰場,贏得有些不過癮不實在?〃
〃不不!勝了就好,勝了就好啊!呵呵。。。。。。〃張東搖頭,露出一口白牙開心地笑出聲。
大軍回營已是日落之後,一天戰事完結,凱旋計程車卒們在慰勞的食物旁吃吃喝喝,張東按原先的習慣,去何塞平的醫營幫忙。張東並未料到受傷計程車卒之多,大半或坐或躺在帳外等待治癒,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悉悉索索的呻吟,四下醫營兵雜亂的腳步聲,還有重傷者哀傷絕望的臉孔,星星碎碎都被混在一起。
何塞平正為被砍了一條手臂計程車兵療傷,那士兵咬牙隱忍著,眼中透出的是對煎熬傷痛的苦楚與保全生命後的喜悅。周遭的傷兵未必都是幸運,身旁地上仰躺的兵友,雖忍下殘腿的痛楚回到大營,卻再無餘力睜開緊閉的眼。
等待治癒的也不全是涼軍士兵,混雜其中還有受傷的成軍俘虜,白日裡還相互砍殺的敵人,此時安寧得躺在一起,眼中少了仇恨,淡淡平靜之氣散在周圍,有的甚至彼此依靠地坐著。張東並不怨恨這些成國兵,誰人不是人生父母養,誰人不是好漢子,被逼到這戰場誰人不是無奈,望著他們低垂的頭顱,心中反而湧起一陣敬畏與同情。
張東看著揪心,先前獲悉的捷報同眼前的傷患,膠合在一起真是悲喜交加。何塞平是有先見之明的,開戰前教了張東一些簡單的救治法,張東見此時醫營亂忙得緊,便與其他醫營人員一同,取了不少〃治血流〃,專挑輕傷傷兵替他們止血包紮。何塞平也瞧見了張東,手頭忙碌也不及招呼,卻見他做事伶俐,前幾日方教的法子都做得利落,倒也心寬,暗幸自己得了個不錯的幫手。
忙了許久,何塞平與其它大夫一同,將所有傷患處理妥當,又囑咐了他們些話,傷兵向何大夫他們小行了個禮,輕傷的都悄悄退下,重傷的則被安排進病區。張東也得了幾個兵禮,很是感慨又有些開心,見了何塞平便向他道:〃如今跟著何大夫您,我也懂了些醫者仁心的理,這些傷患可安心養傷些時日了吧?〃
〃兩軍經這一戰都需調整休養,近日不太會再有戰起,許能歇些日子。〃何塞平答。
張東聽了高興,道:〃還好重傷的不多,輕傷的那些過個幾日,又可生龍活虎了。〃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