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隊中兄弟神色,細細瞧還真瞧出幾分陰沉,更是疑惑,問了黃老頭,才知隊上的兄弟與前邊楊隊的人起了衝突,陸隊長正要過去楊隊那邊,便走得急了。
黃老頭思量著,低聲道出那事:〃方才我們見楊隊那邊駐好樁,便思量著去搬那些兵器,商量後決定先把大件的搬到帳下。具體老頭兒我也沒瞧清,就在我們放兵器時,有個帳旁的人就叫上了,說我們這邊人不長眼,把兵器尖頭戳他們身上。我們這邊直道歉,但那邊人也不理會,直接抄傢伙就打了我們這隊兄弟。〃
說這話時,又有人湊過頭來,張東細細問了個清楚,理出個大概。便是楊隊人大喝有人戳傷了他,其實也就是尋釁,沒人真戳他是他自個兒不小心撞上。本道個謙也就太平,無奈被尋釁的小子也是認死理的,硬是不低頭,便徹底惱了那人。後幾個合事兒的陸隊兄弟上前規勸,卻全都受了魚秧之罪。楊隊那邊人蠻橫,結隊打了人還威脅,誰敢再幫那小子就揍他媽滿地找牙。他們要那嘴硬的小子給他們跪地舔鞋,那小子更是不肯,於是又遭了頓毒打。
軍營沒外人想象的光鮮,繞是像擎武軍這般紀律森嚴的隊伍裡,也少不了怕強欺弱的事在。楊隊人比張東他們早參軍數年,張東他們所謂新兵,楊隊那些人便所謂老兵,老兵結夥要給新兵些〃規矩〃,張東他們卻也沒什麼反抗餘地,自然往後都加緊尾巴小心些好。
〃那小子現在在哪?〃打聽到那小子叫做齊瑞安,張東心道這名字倒像福貴人家給起的,怎就被分到自己這隊來的,也就起了瞧瞧的心思。
〃在最北邊那營門口靠著呢,都沒飯吃。〃
詫異這齊瑞安被打得挺慘,衣服沒幾處乾淨都混著血和泥巴,人靠著一旁樁子上,一根細脖子支撐著頭的重量。張東放慢速度朝他走去,卻被黃老頭拽住手臂,黃老頭嘆氣道:〃張小子,你可別去多管閒事。〃
張東也嘆:〃我想管,不也沒這膽麼。〃說是這樣說,張東還是多看了齊瑞安幾眼。
夜晚,沒有月亮,天漆黑的好似天上蓋了口鍋,張東懷揣的兩個包子還沒吃,左右睡不著。張東睡的帳篷與齊瑞安相對,藉著些許火光便能見到那小子還維持著那姿勢坐著,張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四周靜悄悄只聞打鼾聲,才起身偷偷溜出帳篷。
躡手躡腳爬到齊瑞安身旁,推了他他便醒了,張東這才看清此人,二十來歲,面色甚黃,倒是眉宇間有種晶瑩剔透的東西,挺是惹人。張東塞給他個包子,他猶豫了半晌輕搖頭,張東猜著他心思,便小聲道:〃我偷來你這兒,已是得罪了人。你要是吃了這包子就算明日我遭人打也算打的值,你要不吃這包子我還是要遭人打,那可打得太冤了不是?〃
看齊瑞安已有些動容,張東更是起勁往他嘴裡塞包子,齊瑞安也是餓了,就著他手吃了口,還是個全肉餡兒的。張東見他吃了,便把包子給了他,自己也高興吃起來,咬了口發現原來剩這下這個是邵重羽給的,是個菜餡兒包。
營中夜晚不可出賬走動,平日夜解都不可,見齊瑞安吃了包子,張東便小心爬回自個兒帳篷睡覺去了。
第二章
第二日早晨,天尚未全亮,掌號的卻已吹響了頭號,張東和同帳篷兄弟起了身,忙著收拾東西,其它帳篷管炊事則跑去做飯食。半個時辰後,又響一號,所有士兵都規矩的站在帳篷口,排隊打飯用食,輪到張東時掌勺的就給了他一勺,張東有些納悶得瞧著管飯的,卻見他為難地別開眼。
身後黃老頭小聲在張東耳後嘀咕:〃張小子,你昨晚得罪人了。〃怕被人瞧見和張東說話,黃老頭說完便丟了個東西在地上,邊撿邊說:〃年紀大了,腰都不利索,唉喲!〃
張東先也不明白,見東邊楊隊那些人不懷好意得瞧向自己,便解了其意。張東倒也不語,捧了碗走到帳篷旁,對著一口飯細嚼慢嚥。
待吹第三號,便是要起身出帳,此時見高處一面黑底白邊旌旗飛揚,黃帶、珠纓順風擺得煞是張狂,張東認得這是後北營的旗,大中軍舉此旗,意為本營兵將上教場聽令。三隊一旗,依營旗所向,張東隨大隊來到中軍左部。巧是齊瑞安列隊於張東身後,望那營旗,自語道:〃後軍司命,原來已經輪到我營步兵教場操兵了。〃
張東自然也瞧見那旌旗上的字,只是他識的字不多,那個〃軍〃字他是知道,另三字就不甚清楚了,現才知是〃後軍司命〃。他認旗就認個顏色,這黑心白邊旗他都不知盼了幾日,今日終於又輪到它撥雲見日了。
銅鑼響,各人坐地休息待令。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