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察聽了非常動容,恭敬地說:“您可以打。”同時,他們都集中注意在黃郛的那張名片上。
我要走去打電話的時候,一個兵士又發出命令式的口吻:“看住了他!”?
兩個兵舉出手槍,一邊一個對準我的左右肩膀,盯著我打電話。我首先打給故宮博物院,他們回答:“已經知道了這事,是公館的廚子以及司機先後的報告。??原來司機在我進門後他趕速開回故宮了??已經由楊心德先生到軍委會去。”
我又打了一個電話告訴我的兄弟家裡,要他代我通知黃郛先生。電話打完,槍跟著我走回外間房才放下。倒黴死了,萬一槍走火,我真要落一個荒唐屈死鬼,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忽然我的廚師老馮氣急敗壞從外進來,他一見我期期地吐著:“我我要跟您說話!”一手指著後面,意思是要密談。
一個命令又從他們兵群裡面發出:“跟著!”
“你就在此地講!”我對著馮,他期期地不出口。
我又說:“不要緊!你直說好了!”
“前天有兩個逃兵來找吳庚亮??男僕名??他把他們藏在門房裡,有手槍兩枝,他在我處借了50元買了他們的,不想今天鬧出這樣的事!”
我問:“他們那些人呢?”
馮答:“不知道!逃走了!”
第三部分:崔鄭秘密勾串的經過崔鄭秘密勾串的經過(7)
楊心德來了,故宮的警衛來了,我的形勢已經相當穩定。楊先生說:“軍委會已經知道,他們就要處理,我自己去接洽的。”我謝了他。
忽然電鈴響,是政整會趙科長叔雍請我說話。我去接,他們照舊用兩個兵舉手槍對著我的左右肩。叔雍說:“我奉黃郛先生之命向你慰問!並且問,在你那裡的軍隊是什麼番號?”
我轉問他們:“87師,何總司令的直轄師××營××連。”他們清晰地毫不隱飾,我聽清楚了他的口音是湖南人。
我又轉復了趙叔雍,在電話謝了他,並請他轉謝黃委員長,掛了電話出來。
外面進來了他們的連長,他一見我,趕忙對我行了一個禮,“咦!”他用一種驚訝的神情對我說:“是吳先生!我們已經圍了這裡兩晝夜了。”
我一看原來是×連長(我現在已經忘記了他的姓),他就是駐守我們神武門的連長,不多幾天以前才調走,他時常來院同我交涉,我於是知道這些就是神武門的駐兵。
“啊!就是你們!”我回答他,“那你為什麼不通知我呢?”
“我不知道呀!”他說,“現在,我們都是自己人,一切都好說!都好說!”
“那末!”我說,“逃兵問題,已經證實!我家該不是便衣隊總機關了!”
“對不起!”他說,“該請您還我這兩名逃兵了!”
“笑話!我的當差的也不見,我從何知道你的逃兵?”
他說:“當差是您的,您總該知道!”
“那逃兵是你的呀!你總該知道,怎麼問我呢?×連長!”
他一下叫我頂住了,期期地無話可答。正在僵著的時間,一陣人聲,門口又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故宮博物院院長室同秘書室的工友尚增祺,一個就是我的傭人吳庚亮了。
原來尚是我帶到博物院去的,吳又是尚薦與我的。方才尚聽見吳在公館內闖了禍逃走,他立刻到吳的保人家想拿他交來追吳的下落。這個保人是一家開照相店的,尚一到店內,他不肯說吳的逃走,他很機警地怕保人不肯來,所以假稱吳在公館病重,要他來看。那保人倒也漂亮,他說:“你不要說謊,吳在這裡呢!他躲在我們的黑屋內。”就把他在黑屋內提了出來,一同帶來了。
尚向我先報告了這些經過,吳雙膝跪下了,他承認了一切的罪狀。事情是這樣:那駐紮神武門的連隊,駐在印刷廠工人宿舍,我前面已經敘過,他們同工人不免往來,到了最近中日形勢緊張,他們要做作戰的準備,有兩個士兵怕打仗要想逃亡,卻是人地生疏,不知道向哪裡走,因此向一個工人商量,這工人恰巧是吳庚亮的外甥。他因為在我此地當差,就將這個外甥薦與楊先生在工廠學徒,因此也住在此地。兩個兵問到了他,他是個鄉下孩子,只知道他的舅舅在我公館做事,這個公館總是一個高貴嚴密的處所,由他舅舅包庇,大概還謹慎,就向他舅父介紹;吳庚亮又貪圖想買他們的廉價手槍就一口答應了,將他們隱藏在門房裡有3天。今天我們全家走了,一所空屋,他們就在這裡唱了這齣好戲,我回來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