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張加入國民黨的政策是要將中共融化到國民黨裡面去;並且憑藉所謂小組織問題的決
議,向莫斯科作些歪曲的報告,來中傷他的反對者。這一切的一切,是我們後來終於破裂的
伏線。
這點,當時陳獨秀先生似已有所感觸,因而他在所謂小組織問題討論結束以後,立即起
而提議讓李大釗先生留在上海一些時候,以便共同進行與國民黨建立關係;選派我為中央代
表,到北京、武漢、長沙一帶,傳達中央歷次會議的決定,以期獲得蘭致的支援,並指導各
地黨務和職工運動的進行。他並且表示,這是對我的完全信賴。所有的到會者都贊成他的提
議,他們心目中認為這次的爭執可用這個辦法獲得一些彌補。
加入國民黨的政策,如果只是中共單方面的決定,還是不能實現的。當時孫先生和國民
黨正也有此需要,才使這一政策很快的見諸實行。
孫先生在中國近代政局的演變中。始終是個失意者。列強對他的態度一直不夠友善。歐
戰後,他曾草擬實業計劃,提出聘請西方技術人員並利用列強力量來開發中國富源的主張,
遭受到列強當局的冷視。華盛頓會議時,列強也未接納他單獨派遣代表的建議。同時,孫先
生反秘密派遣張秋白為出席莫斯科遠東勞苦人民大會的代表。
尤其在內政問題上,孫先生一直在與環繞他四周的政敵,作軍事的和非軍事的鬥爭,疊
遭挫折。孫先生一直企圖獲得列強的諒解與支援,而外力卻總是支援他的敵對方面。他的親
俄固由於他的革命思想作背景,也是為事勢所逼成的。
一九二一年底,馬林赴桂林與他晤談時,他們之間很快的找著了一些共同點。在中蘇關
系問題上,增進了孫先生對於蘇俄的諒解。在國共關係問題上,似也獲得共產黨員加入國民
黨為黨員的諒解。
在西湖會議時,馬林曾很有信心的指出孫先生贊成中共黨員加入國民黨,但他從未向我
和其他的中共負責人詳細說過他與孫先生會談的經過。當時,我們根據與孫先生接觸的經驗,
相信他這種說法不是信口開河,很可能還是出於孫先生的主動。
孫先生素來自視為中國革命唯一領袖,在他的革命旗幟下可以包容一切革命分子。他只
要求人們擁護他的革命,並不十分注重其所信仰的革命主義究竟是甚麼。他在我們沒有組織
中共以前,明知我們信仰馬克思主義,即曾向我和其他以後成為中共要人的朋友們說過,既
要革命,就請加入國民黨。後來,他對於中共黨員加入國民黨的事,也有同樣的解釋,彷彿
他代表革命的大圈子,應當將共產主義的革命小圈子,放在他那個大圈子裡面,不可讓它在
大圈子外面。
因此,我們很有理由推測,這個加入國民黨的辦法用不著馬林吹噓奔走,孫先生就會自
動提出的。如果這一點確是由孫先生提出,馬林自然會覺得正合孤意。他在印尼工作的時候,
即曾指導印尼的社會主義者,參加領導反荷蘭殖民統治的宗教政治混合為一的“回教聯盟”。
再者,馬林當時如沒有得到共產國際的允許,是不會貿然自作主張的。所以他在探明瞭孫先
生這種意向之後,就趕回莫斯科去請示。後來,我從威金斯基等人的口中,知道馬林回去後
提出這個建議,併為共產國際所接納。不過當時採用這個建議的詳細辦法和解釋,還未十分
確定罷了。
陳炯明的叛變使孫中山先生一時似乎失掉了一切。當時孫先生的處境十分惡劣,陳炯明
不僅是軍事上的勝利者,而且獲得一部分輿論的同情。北京在高唱孫中山與徐世昌同時下野
的調子。北方的實力派吳佩孚和西南各省的聯省自治派,都在或明或暗的支援陳炯明。國民
黨分子背離他的也不少,尤其是李石曾、蔡元培、吳稚暉、王寵惠等四一十九人聯名通電請
他下野,這件事給他的打擊更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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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一冊
這個時候,幾乎只有中共向他表示好感。中共公開宣言要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