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顧大老爺,說我們是借路經過的,只在休息地點喝水造飯,不會損害一草一木,叫他不要
留難,否則,當心我們的報復!”那位政治部主任還坦率的告訴那個老年人說:“我們是有名
的第三十團,全部在此,有槍八百多根,有重機關槍四挺,不要講錯了!”那個老年人果然抄
小路去報告。
我看見這種情景,頗為奇怪。我問王樹聲,是否彼此之間有互不侵犯的諒解,王樹聲說
“沒有。”他們卻曾派人與顧狗子接洽,要求成立互不侵犯的諒解,但被顧狗子拒絕了。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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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三冊
我們與顧狗子之間經常接火,現在告訴他我們的實力和企圖,無非是要他不要輕舉妄動,來
阻礙我們的行程。果然,我們一直透過清區,沒有遇著甚麼阻攔,只在我們離開清區時,他
們才無目的的放了幾槍,我們大家笑著說:“這是歡送我們出境的禮炮哩!”
我一踏進清區,便覺得這裡的情況,與前次所經過的沙窩區迥然不同。沿途所見阡陌都
是綠油油的,很少荒地,山上還新種著參差不齊的小樹,道路平坦,橋樑堅實,足見顧狗子
對於農村建設十分注意。路旁農舍也都相當完整,我所進入過的民房,屋內佈置也多井然有
序,有的人家廚房爐火熊熊,大概屋主人是剛上山區了。我看見顧狗子所統治區域的這些情
況,覺得這個土皇帝在安定農村方面,比蔣介石還要高明些,如果蔣介石能向他學習一些辦
法,也許我們的困難更多了②
清區這種情況,使我憂慮起來,覺得蘇區發展不易。我詳詢王樹聲其他各區的的情形。
王樹聲說在這個蘇區的東面系麻城東八區,是地主勢力的堅強堡壘。這個區域內到處是寨子,
地主的武力相當雄厚,自太平天國以來,歷經世變,那裡就一貫在實施保境安民的政策。那
裡的地主們雖沒有顧狗子那一套改良辦法,卻也維持著半獨立的狀態。我們如果進去,他們
便全力抵抗,他們除了完糧納稅以外,也不奉承官府,更不輕易放白軍入境騷擾。他們區域
內沒有土匪,秩序安定,因而農民尚能安居樂業,我們的農運也一直沒有發展到他們那裡去。
鄂豫皖蘇區的北面,是淮河流域的平原。從新集往北走約一百里,都是山寨子林立的區
域。再過去便是水寨子的勢力範圍了。地主們在平原上建築城堡式的房屋,周圍挖有寬而深
的護城河,出入設有吊橋,經常有人防守。這些水寨子也是多年來為防匪患發展起來的,尤
以太平天國時為最盛。王樹聲覺得這些水寨子比山寨子更能持久防守,擋住了我們向北發展
的道路。
這個蘇區的南面是長江,沿江又有武漢等重要城市,西面則是京漢鐵路,都是國民黨駐
有重兵的地方。鄰近蘇區的那兩方面,到處都有民團,它們編制大多是小股的,只能配合駐
軍行動,遠不如清區和東八區那樣有戰鬥力,此外,如豫皖區的六安霍山英山一帶的民團勢
力,則比較脆弱,因而是我們發展阻力較小的地方。
光山有一個民團,人槍在千數以上,算是我們周圍編制的最完整的一個最大民團。其首
領以辦理團練,敉平太平天國的曾國藩自比。他主張聯合鄂豫皖區周圍的民團,充實戰力,
統一指揮,負起剿滅我們的重任。王樹聲覺得國民黨軍隊與民團之間,也是互有矛盾的;蔣
介石要排斥雜牌部隊,似不會讓民團獲得發展,也不會讓曾國藩再生。
王樹聲提供了上述這些重要資料,使我初步瞭解民團與農運相互消長的關係。我覺得武
漢時期湖南農民運動發展得那樣快,湖南民團勢力薄弱是一個重要因素。毛澤東在贛湘閩一
帶能大展遊擊雄才,也許與該地民團勢力較弱不無關係。先進的廣東農運就受著地主民團勢
力的沉重打擊,一時無法抬頭。後起的鄂豫皖蘇區,又在強勁的地主民團勢力包圍之中,這
對於它的發展,不免有重大影響。
清區橫亙在鄂豫邊區和豫皖邊區兩片蘇區之間,簡直是我們極大的障礙。後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