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草案的副本送交馬林。
當我和馬林談到這個計劃時,我向他說明,我們開會討論的經過,並指出書記部的名稱
算是決定了,計劃中的若干細節還有些疑問,準備等陳獨秀先生回來之後共同商定,至於經
費數額,共產國際不妨決定補助若干,不足的數字仍由我們自己籌措。似乎他以前誤會李漢
俊所說由共產國際撥一筆經費交中共自由支配,當是一筆龐大的數字,現在看來竟是這樣少,
支配的方法又是這樣節省,使他大感意外,笑了起來,表示就按這個計劃進行,全部經費都
由共產國際補助,我們自己所籌得的錢可作別項用途。接著,我們三個委員曾與馬林舉行一
次會議,商討中央全部工作的計劃。在這次會議上,馬林詢問李達宣傳計劃如何展開,大會
所決定的要辦一個黨報的事如何實現。李達扳起了面孔答覆:“沒有計劃,等陳獨秀先生回
來再說。”馬林聽了這句話,馬上顯漏出不高興的神色,但他也不再問下去,轉談其他問題。
中共中央與馬林之間的陰霾因此仍未消除。
七月下旬的一天早下,仍未返回北京的劉仁靜帶著一個陌生的人來到我的住房,他介紹
說:“這是上海總商會的楊主任秘書”那位楊先生沒有等到劉仁靜說完,很生氣的搶著
說:“我要控告周佛海,他犯了騙誘良家女子的大罪。”他手指著一份昨天的上海時事新報,
向我說:“請看這篇文章!”我接過一看,這篇文章說有一位湖南青年,自稱是最進步的社會
主義信徒,早已在鄉間結過婚,聽說還有了孩子,現在又在上海與其同鄉商界某聞人的女公
子大談戀愛,看來又要再度作新郎了等語。楊先生等我看完之後,又提到他初看這篇文章時,
還以為與他無關,後來經過查考,才知道那篇文章所指的就是周佛海和他的女兒楊淑慧。因
此他覺得他的名譽受了損害,非控告周佛海不可。
與周佛海同住的劉仁靜這時才得到機會補充說:“這位楊先生今天一早就到我們那裡來
了。恰巧周佛海不在家,楊先生找著我談論這件事,所以領他來,看你有甚麼意見?”我看
見楊先生盛怒的神情,先安慰他一番,又指出:如果周佛海真已結婚,又瞞著與另一個女予
戀愛,那是不對的。不過現在有些青年,家裡已有了由父母作主而本人極不滿意的舊式妻子,
在禮教束縛之下無法離婚,於是在外面談戀愛,甚至再度結婚的也不少。遇著這種事,做父
母的很難處理,我看最好還是約集他們坦白的談一下,不必採取法律的步驟。楊先生聽了我
的話就說:“那好,我就去找楊淑慧和周佛海,另約幾位親友,在我家裡吃午飯。請張先生
和劉先生你們兩位一定要到。”
在楊家吃午飯的時候,楊先生還是盛怒未息,可是他的太太似乎並不以楊先生的舉動為
然,她大概是為女兒的處境著想。在這種情形之下,客人們都不好說甚麼。周佛海和那位楊
小姐更低著頭一聲不響。楊太太終於忍不住的向她丈夫說:“你不要再鬧了,讓我和淑慧單
獨去談談。”說完,就領著她的女兒到另一個房間裡密談去了。不久,她又出來邀周佛海進
去參加。他們談完之後一同出來。楊淑慧毅然向她的父親和我們宣佈:“我是很愛周佛海的,
他已有老婆,我是知道的,只是我沒有告訴過父母。他也是很愛我的,正在進行離婚手續,
將來我們是可以結婚的。”她說完這段話之後,並懇求她的父母予以原諒。我們這些客人聽
了楊小姐的話,眾口一詞的表示:既然這樣,這件事就很容易解決由你們一家人商談,用不
著我們在場了。
周佛海這段故事,雖只是當時一些青年男女們戀愛糾紛的一個例子,不過對於這位代理
中國共產黨書記的青年,卻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他的同志們多認為他身負重責,竟捲入這樣
的戀愛糾紛裡,對黨對個人似都不是一件好事。而且那位楊小姐富家閨閣氣味很重,與信仰
社會主義的青年的生活方式很不適合,我們站在黨的立場上,總覺得這種結合影響周佛海的
思想和行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