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愛好文學的老同志。他雖是留俄學生中“二十八宿”之一,
但與我的友誼較為密切,大體能和諧共事。他也許受莫斯科的影響太深了,往往拿聯共的標
準,來衡量這些山區的“土共”。他是缺乏工作經驗的書生,卻會背誦馬列主義的教條。而當
地遊擊好漢卻一切都從實際情況出發,不懂得甚至不多理會什麼馬列主義,所以這兩者間的
矛盾,一直沒有徹底解決。
第四軍軍長鄺繼勳率領他的軍部人員駐在金家寨,我就住在他的軍部內,和他朝夕相處。
我聽說他的領導力不夠,這次我自然特別注意到這一點。鄺原是四川軍隊中一位行伍出身的
軍人,做過很久的團長和一個短時期的旅長。他雖參加過四川兵變,但也缺乏游擊戰爭的經
驗。這回我初次和他見面,覺得他對於下級軍官所應有的經驗,很是豐富,但作為一個軍事
23/166
… Page 360…
《我的回憶》第三冊
最高指揮者,則不免有些缺點。他對戰術問題如夜間動作之類,多有獨到之見,但談到戰略
問題,則創見甚少,也不如蔡申熙那樣注意這類問題。
對豫皖邊區軍事上有過很大貢獻的第十一師師長許繼盛,率領著部隊住在金家寨東面七
十里的地方。他聽見我來了,派他的政治部主任到金家寨來見我。這位政治部主任黃同志,
資歷較淺,一切惟許繼盛之命是聽。他向我傳達許繼盛的三點意見:第一,許不滿沈澤民,
認為這個蘇區是紅軍打出來的,金家寨一帶的黨和蘇維埃的負責人,都是紅軍提拔出來的後
進,沈澤民不先和紅軍幹部接頭,企圖以黨統軍,而且對地委委員又採取打擊態度,這是不
應該的。第二,許不滿鄺繼勳的領導,認為後來的鄺繼勳缺乏能力,以致軍隊的領導重心,
落在幾個師長身上。第三,許有取鄺而代之的野心。黃同志說明前次曾鍾聖處理這個區域內
的軍事和政治,都先徵求幾個師長的同意,師長之中又以許繼盛為最能幹,是以由鄺領導軍
事的局面,必須有所改進。黃同志特別說到許一向敬重我的領導,但也希望我也尊重他的意
見。
我再三問明黃同志,知道這些話確係許繼盛要他講的之後,頗為生氣。我覺得許繼盛充
分表現了軍閥主義的傾向,非予以糾正不可。我要黃同志先行趕回前線,轉告許繼盛,要他
尊重黨的領導和黨在軍隊中的政治工作,不好亂說話,不要表現國民黨的軍閥習氣。我會立
即到前線和他詳談。
我在金家寨耽擱了約三天,就和鄺繼勳及其軍部人員到前線去。沈澤民則留在金家寨,
指導地委會工作,並等待時機立即到新集去。金家寨東面約九十里的麻埠,駐有國民黨軍隊
陳調元部的一旅人,這是最接近該蘇區的一支敵軍。我方第十第十一兩師就隱蔽在麻埠西北
約三十里的地方,等待機會消滅麻埠的敵人。我們從金家寨出發,走了約七十里,便到達了
我軍駐地。
沿途經過的都是山陵起伏的地帶,到處都是茶林。這一帶盛產六安茶葉,多經由麻埠,
獨山到蘇家埠出口。當地流行著“金麻埠,銀獨山,蘇家埠就是金鑾殿”的諺語,描繪出茶
葉貿易的盛況。沿途農舍和茶園沒有遭受過嚴重的破壞,各小集鎮的買賣,也頗熱鬧,市面
上流通的是銀元和銅板,糧食並不缺乏,而且還有些糧食從白區流進來。
這些情況與七里坪區顯然不同,使我為之興奮。但當我細細考察,也發現了沈澤民所說
的一些事實:土地改革並沒有深入,耕地曾以勞動力為標準草草的分配了,小地主和富農仍
保有較多的耕地,有些已分得土地的農民,還暗中向地主繳納一部份租金;至於茶園竹林等
山陵地帶,則未分配,大多仍屬原主所有。沿途村莊蘇維埃政府和民眾團體的負責人,多半
是比較富裕農民出身的,其中也有小地主和富農。鄉村中的一些組織,與七里坪區的相類似,
但對中共中央的向心力,遠不若七里坪區。沿途人民雖也同樣歡迎我們,但表現得不很熱烈。
這裡沒有赤白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