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拖延到這次政治局會議上才提出討論。王明知道了這件事,不問情由,便聲色
俱厲的表示反對。他指出我們和甚麼人都可以合作抗日,只有託派是例外。在國際上我們可
以和資產階級的政客軍閥甚至反共劊子手合作,但不能與托洛斯基的信徒們合作。在中國我
們可以與蔣介石及其屬下的反共特務等等人合作,但不能與陳獨秀合作。他用字典裡最惡劣
的名詞,如“漢奸”、“託匪”、“殺人犯”等來攻擊託派,並誣指陳獨秀是每月拿日本三百元
津貼的日本間諜。
我們曾自會議上說過一些陳獨秀與托洛斯基究竟有所不同等類的話,也有人提到:說陳
獨秀是日本間諜,究非事實。但王明卻堅持說斯大林正在雷厲風行的反託派,而我們卻要聯
絡託派,那還了得;如果斯大林知道了,後果是不堪設想的。他還說反對託派,不能有仁慈
觀念,陳獨秀即使不是日本間諜也應說成是日本間諜。王明這些斬釘截鐵的話,使大家為之
默然。從此,在中共宣傳上,陳獨秀就變成了“每月拿三百元津貼的日本間諜”了。
為了這件事,王明還發了一篇大議論。他向我們說明了蘇聯肅清託派和其他反黨分子的
經驗教訓,指出聯共內被整肅的那些知名人物,叛國罪都是證據確鑿的。他說根據這個經驗,
任何黨員,不管他對共產主義信仰多深,過去有過多大的功績,只要有反黨傾向,就可能走
到叛黨叛國。他又說到託派及其他反黨分子,曾利用各種機會,陰謀反對蘇聯和聯共;甚至
利用清黨,故意製造供詞,陷害了很多好同志。王明不說斯大林瘋狂的清黨曾殺害了很多同
志,反說是託派及其他反黨分子實施陷害,這真令人毛骨悚然。
王明說明在原則上中共決不能與叛徒恢復合作。他指出資產階級的政客們,蔣介石及其
黨徒們,和法西斯蒂黨徒們,與共產主義毫無共同之點,他們反攻是理所當然的,但他們不
能直接影響共產黨內部。為了某種政治需要,我們可以與這些原非同類的人物,暫時的或較
長時期的合作。社會民主主義與共產黨人較為接近,一直阻礙共產主義的發展,是我們最危
險的敵人。至於託派布哈林派以及其他左的右的反黨派系和傾向,與共產黨更為接近,腐蝕
我們的內部,是較社會民主主義者尤為危險的敵人。清算這些叛徒,在使共產黨淨化這一點
上,斯大林發展了列寧主義,也是斯大林理論的精華。
王明還進而主張加強對託派及其他反黨分子的鬥爭。他說明聯共內部有大量的託派和反
黨分子,難道中共內部就太平無事嗎?中共內部此然暗藏著許多託派和其他反黨分子,只是
我們兩條路線的鬥爭,不夠徹底,沒有發現出來罷了。因此,現在決不是與陳獨秀恢復合作,
而是加緊反託派。在抗戰時期,必然有些叛黨或離開黨的分子,企圖再行混到黨裡來,我們
絕不能寬容他們。現在黨內有過反黨行為和思想不純正的同志們,黨對這些人也不應輕輕放
過。
王明當時儼然是捧著尚方寶劍的莫斯科的“天使”,說話的態度,彷彿是傳達“聖旨”似
的,可是他仍是一個無經驗的小夥子,顯得志大才疏,愛放言高論,不考察實際情況,也缺
乏貫徹其主張的能力與方法。他最初幾天的表演就造成了首腦部一些不安的情緒,我當時就
料定王明鬥不過毛澤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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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三冊
在我們討論組織問題的時候,王明事先沒有和任何人商量,就提出一張中央政治局委員
和候補委員共十六人的名單。我在上面已經說過,中共中央的人選,在一九二八年底六次代
表大會以後,已迭經變更。不少同志原非中央委員,亦權宜提升為政治局委員。這時,中共
中央認為一時還不能舉行第七次代表大會,而王明覺得有些人應當參加中央政治局,因而採
取了非常手段,提出這個名單。
可是毛澤東對於王明這種單獨舉動,似感不安。王明所提出的名單,在人選上只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