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無回天之力,而且我很易於受到攻擊,我只有採取消極的防禦態度。
在大會舉行的頭幾天,我曾用這種態度擋住了魯易門對我的挑釁。魯易門將我看作是中國的
布哈林,曾找我作過一次試探性的談話,他說了一些惋惜在中國沒有機會和我見面的客氣話
之後,便問我是否願意與瞿秋白合作,共同去反右傾,我回答他,我對共產國際和各國共產
黨的情況,還不很清楚,暫時不能表示什麼意見,至於中共內部問題,已由中共六次大會解
決,既反機會主義又反盲動主義。我是擁護中共六次大會的決議的,如果有人反對這個決議,
那我可能給他一個反擊。不過我不挑戰,只是應戰,魯易門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就沒有在大
會上發言攻擊我。
羅明那滋和魯易門的活動是令人側目的,其他的代表們,包括其他的俄共代表在內,大
都持穩重態度,所有發言,多系就事論事,不去播弄是非。曾有一位我不認識的某國代表笑
著向我說:這兩個寶貝,是斯大林的打手,專門製造糾紛。也許是由於這兩個寶貝的活動太
離譜了,後來他們先後都為斯大林所唾棄。
這次大會的決議是根據第三時期這個根本看法而制訂的,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所造成
的災害,不亞於瞿秋白盲動主義之在中國,這在德國問題上,尤為顯明。當時德共書記泰爾
曼曾出席中共代表團的會議,發表一篇冗長的演說,企圖說明共產國際和德共政治路線的正
確,他曾指出德國是資本主義統治矛盾的焦點,德國內部有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的劇烈衝突,
在國際關係上,又有戰勝國與戰敗國的多種矛盾;因而認為德國已經具備了無產階級革命的
條件,只是德國社會民主黨障礙眷革命的發展,如果德共起來積極反社會民主黨和黨內對社
會民主黨的妥協傾向,德國革命將很快的獲得勝利。
我曾向泰爾曼提出質問,表示他並未明白指出德共的勢力究竟已壯大到什麼程度,也瞬
有證明如果德國社會民主黨政權被推翻,就等於德共的勝利。泰爾曼對於這些問題並沒有詳
細置答,卻以驚奇的眼光盯著我,也許他覺得我與布哈林的見解如出一轍。
其實,事先我並沒有與布哈林交換過有關德國問題的意見,我的這些疑問,只是根據我
的直覺。可是後來事實證明,泰爾曼的看法是錯了,德共反社會法西斯蒂的政策,無異替希
特勒鋪平了統治德國的道路。希特勒上臺以後,推行反共反蘇聯的政策,這些顯然是共產國
際六次大會政策失敗的明證。後來,一九三五年,共產國際第七次大會,不得不改採人民陣
線反法西斯蒂的策略,也無異是斯大林的盲動主義的悼歌。
瞿秋白不滿意布哈林對他的盲動主義的批評,在共產國際第六次代表大會中企圖乘勢翻
案。中共問題原已在它的六次代表大會中獲得解決,並經以正式檔案報告共產國際,布哈林
在共產國際這次大會的發言,曾說到各國共產黨在第三時期的新形勢,主要是反右傾,只有
中共是個例外,它應繼續克服左傾盲動主義的錯誤。瞿秋白曾起而反駁,認為中共盲動主義
並不嚴重,而且已經克服了,目前在中國白色恐怖之下,有些同志不敢堅決與蔣介石統治作
鬥爭,是當前主要的右傾危險;因而在中國也同樣要著重於反右傾。
不待說,羅明那滋和魯易門支援瞿秋白的見解,此外,不少斯大林的追隨者似也覺得在
反右傾的高潮中,居然有個例外,未免有些煞風景,甚至也有人覺得中共第六次代表大會在
布哈林指導之下所形成的決議,可能有右傾的私貨,因而共產國際雖批准了中共第六次代表
大會的決議,但仍決定將中國問題交由東方部重新予以檢討。
159/185
… Page 311…
《我的回憶》第二冊
大會閉幕以後,東方部經常舉行會議,討論中共問題,中共是共產國際在東方的一個主
要支部,自然受到重視,東方部和西歐局是共產國際兩個重要的組織,它們分別主持所屬各
支部的政策擬訂工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