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佔上帝子民的膏脂,最終用血償還,清洗乾淨你的靈魂,讓它升飛進天堂,去親吻上帝的公正與仁慈。”我冷冷禱唸道。
“咳,咳咳,咳咳咳”粗魯惡漢的脖頸被割斷大半,他試圖抬起手掌捂住割斷的喉管,止住流淌的鮮血,可他身體就像一架出了故障的機器,神經接收到的指令,反而使他的肌肉哆嗦得更厲害。廠內汙染的空氣,如傾巢出動的細菌,從氣管兒斷裂處成群結隊地灌輸進去。垂死的傢伙彷彿聽懂了我的禱唸,急促的呼吸漸漸微弱,睜大的眼睛緩緩閉合。
女孩再次被嚇到目瞪口呆,急速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失聲尖叫變成了一陣空嘆。我不慌不忙,把沾染腥血的匕首在粗魯惡漢肥厚的背脊上抹了抹,重新還原到左肩位置。即使女孩不揭穿他的傷天害理,我也能察覺到這種市井惡棍自作聰明的小伎倆,比起我曾經審訊過的那些跨洲際間諜,他們怎麼能登大雅之堂?
踢開四具死屍,扒下他們當中那套最小身材的衣服,丟給遍體鱗傷的女孩。這女孩面容清秀,朱唇皓齒,格外動人,她五官的輪廓與胴體色澤,很像白種人與黃種人混血兒。“自己扒一雙最合適的靴子,牢牢勒緊在腳上。”
我一邊捆綁被打昏的風*人,一邊叮囑那個被強暴的女孩。等救出杜莫,我們必須沿丘陵逃跑。而且長滿野草的廠區到處扔著沾染原油的碎鐵絲及三角狀白鐵片,萬一女孩扎傷腳走不了路,會給我增添麻煩。
女孩兒是當地人,從跟隨父輩來到丘陵地區種植菸草時,就被幾個惡棍搶奪進工廠,供他們淫樂。她的父母年老體衰,勢單力薄,明知女兒被囚禁在這裡,卻沒有辦法救她出去。可是,女孩兒自己並未放棄,沒在淫威下蛻化成奴才,她堅信自己的靈魂依然長滿潔白的羽毛。所以,我必須幫助她逃出魔爪。
賽爾魔並非惡漢所說,是個不堪一擊的人。賣冰的女孩說過,工廠裡有個讓人恐怖的傢伙,能一腳踢破水牛的肚皮,指的應該就是此人。
眼前這個女孩,其實年紀並不小,仔細看去估摸有二十三四歲。她竟然也鄭重地勸我不要去招惹賽爾魔。她根據本地的傳聞,對我講述了很多。
女孩說,在廢舊的工廠下面,還有另一個工廠,連那些廠丁不經批准都不得進入。工廠的經營者稱霸一方,與官方相勾結,為進一步擴張勢力,竟花錢從東南亞聘請地下僱傭兵來充當打手,並讓這些僱傭兵訓練廠丁。
我很瞭解地下僱傭兵,普通的僱傭兵好比政府偷偷包養的二奶,而地下僱傭兵猶如暗娼,但兩者性質相同,都是殺人工具,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備受嘲笑和低劣的待遇,使地下僱傭兵的心理受到極度扭曲,又因為競爭壓力很大,所以性格兇殘,手法狠毒,成了地下僱傭兵的特徵。
東南亞常年多雨,叢林裡高大的樹木鋪天蓋地,四季如一。越戰結束後,很多從戰場上存活下來計程車兵,散落到周邊國家,暗暗潛伏下來。獲勝後的政府也饒有鳥盡弓藏之意,象徵性地給他們發放補貼,但僅夠買幾雙廉價皮靴。心寒計程車兵迫於生計,最終轉化為黑道上的殺手,他們要積累錢財,洗刷自己被廉價使用的恥辱。因而殺手這個職業在泰國、寮國、柬埔寨、越南等國,沿襲成風。
侵略戰爭最終帶給雙方士兵的最大打擊,是心靈的傷害,因為他們曾親臨戰場,親眼目睹過殘酷的爭奪。起初,一群年輕人群情激奮,懷揣虛無的信仰,雄心勃勃地奔赴戰場,但戰鬥慢慢變成人與人之間的廝殺,最後演化成屠殺;攻擊目標由壯年延伸到老人、婦女、兒童。這時他們才發現,自己不過是一群炮灰。
每個士兵都害怕死亡,因為他們闖進每一戶村子、院子,搜查每一輛汽車,每一艘漁船,都可能遭遇冷槍和爆炸物。整日目睹同伴被炸得血肉橫飛,情緒自然敏感多疑,孤獨冷酷。當恐懼膨脹到一定程度,便承受不住風吹草動,最後只會用瘋狂射殺去尋求自身的安全感。即便面對老人和兒童,也不會輕易放過。
在這樣的環境中長期生存,嚴重摧殘了人性,讓持槍者心智盡失。為增長自己存活的機率,常常不惜錯殺成百上千,哪怕這種機率的增長為零。
每個在戰場上活下來的戰士,多會悔恨終身,那種罪惡感像窒息般地折磨著他們,逼得他們去羨慕那些戰死者。
八大殺手(五) 杜莫死裡逃生
3。杜莫死裡逃生
賽爾魔並非一個人的名字,而是地下僱傭兵的代號,如同柔道的最高段位,但並非各國武術中的最高段位。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