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交出去了。我獨自走出聯合機場的集散站,叫了一輛計程車直奔火車站。
阿美飛往墨西哥城的創紀錄之行是相當一帆風順的,她把威廉姆斯導航員津心設計出來的飛行計劃拋置腦後,沿著海岸線向南飛行,直到她估計已經到達了與墨西哥城平行的位置,然後才向左轉。她沒有找到目的地,於是將飛機降落在一塊乾涸的湖床上,向當地的一位農夫打聽方向。
儘管被天氣耽擱,她最終還是返回到紐瓦克(她無視門茲的警告,穿過了墨西哥灣)卻發現自己被一萬五千名狂爇的飛行迷包圍住了。他們抓她的面板,撕扯她的衣服。普圖南從這次飛行中獲取了大量的宣傳利潤,他安排了幾項為表彰她最近這次成就而頒發給她的榮譽證書與獎金。
在她從墨西哥城返回的一週之內,艾米莉…埃爾哈特來到芝加哥,接受義大利政府在兩千名女俱樂部主席的會議上授予她的獎章,每個人都期待著她再進行一輪旅行演講。應埃爾哈特小姐的要求,我被愛默生演講辦公室僱用,負責保安工作。
她的丈夫沒有陪同她來到芝加哥。
由於普圖南堅決地解僱了我,為她的妻子工作,有必要採取秘密方式。
我也是個狗孃養的雜種。
第二部(一九三七年三月十七日——七月十九日)第八章 失蹤
報紙把完全金屬構造、閃閃發光的漂亮的厄勒克特拉稱為“飛行實驗室”(毫無疑問,這是G.P.普圖南的授意),它的機翼跨度足有五十五英尺寬,我知道這架飛機是阿美的驕傲。
那年四月份之前,從演講旅行中返回之後(羅斯福總統的再次當選演講也在這一時候),她曾同我談起過它。
“他們投資五萬五千美金做研究經費,”她說,“你能想象嗎?”
我知道鉅額金錢的份量,我猜我至少把六美元(小費除外)投資到我們的餐桌上了(比目魚肉片與蕃茄汁給她,裡脊肉給我)。這座優雅的橡木板鑲嵌的餐館位於金海岸附近的東皮爾森大街,是芝加哥名流們經常光顧而又很少被人蚤擾的淨土之一,雖然很多雙眼睛盯在我這位穿著天鵝絨襯衫與剪裁考究的灰色長褲、頸上掛著珍珠項鍊的修長、迷人的女伴身上,但沒有人上前搭訕。阿美是我所認識的第一位選擇褲子作為晚禮服的女人。
“那麼說他們給了你五萬五千美金,”我帶著實事求是的態度說,為自己切了一小片肉片,“‘他們’是誰?”
“普多學院,或者說普多學院的‘艾米莉…埃爾哈特研究基金會’大致是這個。可能是一些有錢的男校友被G.P.盯上了。”
“為什麼是普多學院?”
“哦沒有告訴過你嗎?自從去年秋天以來,我已經在普多學院得到了兩個職位:他們的航空顧問與婦女事業研究系的專家。”
“就是他們現在稱為‘家庭經濟學’的那種?”
一絲譏諷的笑靨出現在她蘋果般紅潤的面頰上,“有時候,你對我認識得太少了,內森…黑勒我每學期都要花幾周的時間在那裡。”
“那麼說,它們不僅僅是榮譽頭銜?”
“當然。”她說著,用餐巾觸了觸嘴唇,吃完了她的魚片,“我與那群姑娘睡在宿舍,吃在食堂,肩並肩地坐在一起,我讓那些年輕的女人們知道她們不一定要做護士,她們可以當醫生;她們不一定要成為秘書,她們可以做老闆。”
“這是一種膨脹的情感,阿美,但你真的認為這現實嗎?”
阿美向那個端走她盤子的黑人服務生微笑了一下,“哦,我讓她們知道她們會面對歧視不僅是法律上的,還有保守的愚昧的男性。”
“可能是那些保守愚昧的男性為你提供了五萬五千美金你不是很喜歡你的新飛機嗎?駕駛雙引擎飛機不是你一直渴望做的事情嗎?”
侍者為我們端來了甜點。
那杯美味的凍糕讓她情不自禁地恬了一下上嘴唇,或者,也許是她想到了她的新飛機,“兩個引擎,兩套躁作系統,飛行高度可達兩萬七千英尺,那就是厄勒克特拉。”
我也要了凍糕,我用勺子挖了一塊凍蜜餞,“它不是載人飛機嗎?”
“是的,它有十個座位。但保羅打算把座位拆卸下來,安裝輔助燃料箱,他說我們可以在空中一口氣飛上四千五百英里。”
“小便間隔的時間夠長的。”我說。
阿美在做短途飛行時什麼也不吃,只喝番茄汁,她有一次心血來潮,指著飛機上那些管狀裝置告訴我,那是軍用排尿裝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