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軍元帥的兵馬殺過來了!”陳季常指著鐵木真後方揚起的一片塵土,帶著幾分激動說道。
顧同點了點頭,拿起鼓槌,親自擂起出兵曲。
鼓聲咚咚,響天震地,神武軍人馬,張弓開弦,在各營校尉的勒令下,催起跨下馬兒,開始進攻了。
作為顧同欽點的先鋒官哲別內心有些煎熬,他現在算是看了出來了,原來顧同壓根從剛開始就沒有想著和札木合聯盟攻打鐵木真,這一切不過只是一個圈套而已,顧同的真正用心是聯合另一股金兵東西夾擊激戰之中已經精疲力竭的札木合和鐵木真。
牧民的良知在不停想讓自己停下來,可是這別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別無選擇了。
手中讓他最為自豪的箭矢飛了出去,不用去看,哲別也能知道,有人應箭而倒。
他突然想起了顧同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對他所說的那席話。
“你是草原上的箭簇,沒有誰的箭術可以超過你,你從今往後,就叫哲別!”
是啊,在這之前從來沒有人留意過自己,從來沒有人高看過自己,自己在那些部落首領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個驍勇善戰的奴隸而已,那些人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看過自己,那麼我又為何愚忠於他們?顧大人能夠賞識我,為人我做先鋒官,這是信任我,我又為何要對於賞識自己的人心有芥蒂呢?
腦海中胡思亂想之際,哲別右手再次松弦,這一次他看到了,自己的箭射中了一個正在和人廝殺的札答蘭部士兵的胸腔,甚至血花飛濺的情景,他也看了個明曉。
“殺吧,殺光這些把你當作奴隸一樣對待的人吧,用你手中的弓箭和彎刀征服他們!”
哲別的心中就像是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吶喊,在不斷的對他誘惑一樣,他覺得自己已經開始麻醉,開始沉淪,開始背叛自己的信仰,長生天的教誨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經過神武軍兩輪齊射,已經有太多的草原戰士背後中箭,倒在了大地上,永遠也不能在站起來。
他們的臉上滿是驚詫和難以相信,或許臨死的那一刻,他們才記起來,長生天的教誨中,有一條就是不能相信長城另一邊的金人。
可是他們忘記了,所以註定命運懲罰了他們,帶著嘲諷,帶著殘酷,以死亡的代價告訴了他們,把自己的後背留給用誓言維繫起來的盟友是多麼愚蠢的一件行為。
哲別手中的彎刀終於落到了一名草原戰士的頭上,腦殼應刀開裂,若不是馬兒還在前進,這個人絕對會被劈成兩半,不過,那又如何,哲別之後的千軍萬馬踏身而過,留給大地的只是一灘血水和肉泥而已。
“啊”
扎木合聯軍之中,終於有人受不了了,來自身後的襲擊,讓他們失去了對勝利的最後一絲嚮往,一個個同伴被不久前還在一起暢談盟約的“夥伴”砍死在了地上,就像是變魔術一樣,這一切,遠遠超過了他們的心理預期。
一個人放棄了抵抗的想法,自然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札木合聯軍的潰敗,已然成了必然之舉。
第128章 大戰闊亦田(七)
哲別就像是一把鋼刀最為鋒利的刀尖一樣,帶著五千僕從軍挑著札木合聯軍的正後方直直的插了進去。
後面,神武軍各營將士更是憋足了勁,一個個猶如剛出籠的猛虎一樣,無所畏懼的將擋在自己身前的草原各部的戰士或射殺、或砍倒、或一槍跳下馬,任由後面萬軍踐踏。
羅通的驍騎營,配陪著絕對優良的鎧甲和兵器,甫一和札木合聯軍接手,就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符虎手下的三千由步兵臨時改變的騎兵此時也不甘示弱,雖然他們不能像哲別手下的僕從軍和羅通麾下的驍騎營那樣嫻熟的騎射,可是在與敵人短兵相接之後,他們的優勢就開始顯現。
步兵作戰在於陣勢,騎兵作戰在於速度。
而三千步騎兩棲老兵明顯是將兩者的優勢完美的揉合在了一起。
他們三人一個小隊,九人一個大隊,三千人則匯聚起一個巨大的殺陣,就像是絞刀一樣,層次有序的將敵人的抵抗撕碎,一同碎去的還有敵人的身體。
雖然速度上面明顯的比僕從軍和驍騎營都要慢上幾分,可是,殺傷力卻隱隱比這兩者更加勝上幾分。
顧同很想上戰場,可是被何方一句為將者當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的古訓給否決了。
無奈之下,只好位於大軍後方督戰,將戰場上的變化,及時的傳導到羅通、符虎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