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路一樣,其實,這條路她是要比顧同更加熟悉呢。
一個敞開心扉,接受著這大自然的美好;一個心神都在身前的男子身上,心兒小鹿一樣‘突突突’的亂撞著。
登上夕照山,站在淨慈寺外,居高臨下,將西湖美景盡收眼底,卻又是另外的一番感受。
看著雷峰塔在湖中的倒影,顧同不由得想起了後世家喻戶曉的那個白娘子,想著白娘子的故事這個時候還沒有傳開,顧同就笑著對還在害羞中的樓念慈說道:“讓你做嚮導,你卻一句話也不說了,嘿嘿,我這裡有個故事,你聽不聽?”
樓念慈正為顧同之前的話害羞著呢,這個時候又聽到他來打趣自己,當即羞惱著瞪了顧同一眼,意思是你惹得人家這個樣子,卻還要說風涼話,真的是沒良心。
自討沒趣的顧大人,自然不會和小女子一般見識,然後循著記憶,就將《白蛇傳》的故事對樓念慈講了出來。
“話說宋高宗南渡,紹興年間,杭州臨安府過軍橋黑珠巷內,有一個宦家,姓李,名仁。見做南廊閣子庫募事官,又與邵太尉管錢糧。家中妻子有一個兄弟許宣,排行小乙‘‘‘‘‘‘看那白娘子時,也復了原形,變了三尺長一條白蛇,兀自昂頭看著許宣。禪師將二物置於缽盂之內,扯下褊衫一幅,封了缽盂口,拿到雷峰寺前,將缽盂放在地下,令人搬磚運石,砌成一塔。後來許宣化緣,砌成了七層寶塔‘‘‘‘‘‘”
聽到白娘子讓法海壓在了雷峰塔下,早就讓這段曠世奇緣感動的淚流不止的樓念慈當即惱怒道:“西湖水乾,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這老和尚真是不解風情,拆散了一對好姻緣不說,還要害的人家夫妻不能相見,哼,我這就進寺裡把白娘娘放出來。”
顧同哭笑不得看著樓念慈徑直往淨慈寺裡面走,連忙呼道:“故事還沒有說完呢,你急什麼啊!”
“還有後文?”
樓念慈止住腳步,狐疑的看著顧同,說道:“那你快點講,不然我就要去廟裡找那法海老和尚理會理會。”
顧同自然不能說這法海是假的,白娘子也是虛撰的,他要是這麼說了,估計樓念慈要拆的就是他了。
不敢讓美人動怒,顧同只好將馮夢龍寫的‘白娘子永鎮雷峰塔’的故事,照著後人加的結局往下說道:“白娘子進了雷峰塔後,許宣心灰意冷,就在雷峰塔下出家修行,護塔侍子。十八年後,許宣之子許仕林高中狀元,回鄉祭祖拜塔,救出母親,一家團圓。”
終於聽到了一個美好結局,樓念慈這個時候才笑吟吟的說道:“你就瞎編,我在臨安城長大的,就沒聽過白娘子和許宣,要是這故事給城裡面聽書人聽到,只怕又有了一個新的說頭了。”
“啊?那你還要進廟裡去找法海?”看著一臉竊喜的樓念慈,顧同這才發覺自己上了這個小妮子的當了。
“哼,誰讓你把故事講的那麼好,要是不激激你,白娘子又怎麼能從塔裡面走出來呢!”樓念慈像是偷吃到蜂蜜的小狐狸一樣,臉上堆滿了勝利的笑容,看來能夠捉弄顧同一次,她的心情也是相當的好呢。
顧同癟了癟嘴,心想著原文裡面白娘子確實沒有出塔,這你也不能怪我啊?可是又一想,馮夢龍現在連個影兒都不見呢,故事是他講的,自然是他的責任。
就在顧同為了自己這次‘文賊’的行為暗笑不已的時候,樓念慈突然靠了過來,向他問道:“三郎,要是白娘子被關在塔裡面該多麼痛苦啊,見不到心愛的人,和心愛的人不能在一起,這才是人生真正的煎熬啊!”
說完,樓念慈又不禁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和顧同這麼久了,可是兩人之間的那層薄紗,卻始終沒有破,她就覺得,自己也是個白娘子,儘管沒有那座塔,可是兩個人之間的隔膜,比之雷峰塔更加的不可逾越。
有塔,不見,或許心也就沒有那麼苦;無塔,朝朝暮暮的相見,卻難以在一起,這才是煎熬。
樓念慈話裡面的意思,顧同豈能讀不出來?
其實講白蛇的故事的時候,他就想著自己的這幾段感情,和芸娘等人倒還好,畢竟已經修成正果,可是樓念慈還有他時時思念著的李嵬兒,這兩份感情,還沒有一個盡頭,想到這些,他就有些慚愧。
李嵬兒等著他,樓念慈又何嘗不是頂著巨大的壓力,義無反顧的愛著他?
“顧同啊顧同,你何德何能,讓這麼多女孩子為你傷心啊!”
心間,譴責了自己幾句,顧同也覺得,是時候將兩個人的感情說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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