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母親大人允許孩兒在四姑姑慶生那天送出一張夾花貼。”
衛暗如沒有馬上介面,上上下下看了看女兒,緩緩道:“我們衛家雖然號稱蘇臺第一名門,卻不是什麼春官世家,禮樂之門,並沒有不準送夾花貼的家規,這樣的事不需要來問我。”
秋水清這才有了淡淡的笑容,卻不是以往意氣風發的樣子,反而帶著幾分落寞和憂鬱,低下頭道:“孩兒多謝母親大人、父親大人。”
“你四姑姑今年整壽,你去把你那些相交的朋友們都請來,越熱鬧越好。”
“孩兒遵命。”
看著秋水清的背影,衛暗如嘆了口氣望向丈夫道:“怎麼,你怪我為什麼不勸她?”
衛簡苦笑道:“算了,你那寶貝女兒勸了也不會聽。”
“我們的清兒是個明理的人,她知道這樣的事不該做,可明明知道得比誰都清楚還來開這個口唉!”她搖了搖頭忽然道:“罷了罷了,大不了被彈劾失禮離開後宮,官場官場這條路衛家走了百來年,實在是”
一瞬間,衛簡從她這非常罕見的沮喪話語裡捕捉到一些不祥的意味,但是做妻子很快用一句話岔開了他的思路,一直到好幾個月之後衛簡才又一次想到這瞬息即逝的不祥預感。
那時,衛暗如說的是:“我倒想看看那個織蘿,什麼樣的人把我們的女兒迷到這個地步。”
永寧城衛傢俱有一百多年曆史,祖籍就是京畿,一百多年前京畿富裕人家的一個女孩兒少負志氣,勤學苦讀而得攀杏花,長袖善舞而青雲直上。到了四十出頭終於積累資歷正式立系,因仰慕清渺開國時一代名將衛柳的功勳,定家名“衛”。經過一百多年積累,衛家登入在族譜上的人達到五百二十三人,當下有位階的七十餘人;位在六階以上三十餘人;三階以上也有十餘人,其中有五人在京城為官,四人位在三階以上。這個家族也因為這輝煌的成就而被稱為“蘇臺第一名門”。
衛家上一代的當家人,也就是衛暗如的母親也是非常能幹的人,和女兒一樣位終於大宰。這位衛家當家最大的“野心”就是讓衛家的歷史能超過千月家族,成為“安靖”第一名門。衛暗如從小在這種灌輸下長大,少年時還覺得有道理,後來經歷一場幾乎滅門的激變後大徹大悟,體會到“第一名門”這個名號對於一個家族來說不見得是好事,而官場險惡,能獨善其身已為不易,合族興盛這樣責任她擔不起也不想擔。故而她對秋水清的教育和其母大不相同,一來秋水清本身就是個努力認真的孩子,二來她對榮辱看得也比母親要淡許多,更對這個獨女視若掌上明珠。
衛家的老四和暗如同胞姊妹,兩人感情一向頗為融洽。這位和姐姐不同,從小沒什麼大志,抱著得過且過但求富貴榮華的念頭,見習進階,混了二十多年只有五位,可吃喝玩樂享受的花樣無一不通、無一不精。吹的好笛子名滿京城,又擅長花鳥畫,連愛紋鏡都要了她一張花鳥圖掛在寢宮欣賞。至於美人更是心頭最好,府中各色各樣的美人成群,大有和皇帝比三宮六院的味道,還時不時送個把給衛暗如,大宰的小妾有五成是這位四夫人送上來的。
照著她的官階,整壽也未必能有多少人來捧場,然而這一日衛家門前車如流水馬如龍,全因為這一次是做姐姐的衛暗如出面操辦。而衛暗如對女兒和風塵中人糾葛頗為不安,想要多些人來,把場面做大做足,長林班也就不那麼搶眼了。而且人人都知道衛家老四風流倜儻,為她請長林班,乃至留下織蘿也不會叫人看得奇怪。
衛暗如、秋水清母女倆出面,果然京城頭面人物皆來捧場,年輕一代的翹楚也匯聚一堂。
說到京城年輕一代的翹楚,首推秋水清,其次就是幾家繼承人,紫千、黎安璇璐、西城靜選、琴林拂霄等;再往後是年輕而前途無量的官員,例如昭彤影、玉藻前、水影、春音等。這一日幾個人都到場,連不怎麼喜歡應酬的水影也帶了禮物登門。她的出現連這家的主人們都有些意外,秋水清看看來人皺眉說:“說來也怪,打從上個月起她的性子好像變了,忽然好說話也願出來見人了。”
衛簡點頭,說這一個多月來好幾家的請柬她都接下了。
西城靜選皺皺眉開玩笑說:“難道我們的少王傅大人耐不住寂寞,想要青雲直上一番?”
這一日,長林班的表演技壓四座。
衛暗如這個時候才知道長林班在京城紅的有多快,紅得有多厲害。莫說年輕一代各個知道,就連年長一些的都在談論,且頗有能把長林班請到家中為榮的樣子。而織蘿的名聲三五天內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