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長不禁打趣道,“周兄,恭喜發財呀,見你一臉喜氣就知道你賺了不少!不過你放心,我不是來收稅的,也不是打秋風的,哈哈!”
周至康笑得更加燦爛了,收稅是要的,但是很公道,相對於利潤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更加重要的是,這些民團的兵和巡警都很規矩,從不找廠裡的麻煩,有事叫到他們也是很用力地幫助解決問題,偶爾給點小費,絲毫不嫌少之餘還千謝萬謝的,讓人心裡很是舒服!比起以前綠營的兵來,真是一個天上一下地下!
而且周圍的人都知道,他周至康跟團長大人,劉三少爺是稱兄道弟的,讓他在一幫工廠主之中特別有面子,劉家可是官宦世家,劉家大少爺還是當今皇上的生父、攝政王載灃的得意門生!
周至康雖然在別人面前吹噓他跟劉三少爺是兄弟,不過在張山長面前卻不敢稱呼張山長為兄弟,周至康陪著笑道:“三少爺光臨敝廠,真是令敝廠蓬蓽生那個輝”
張山長哈哈笑道,“老周,你進步了呀,都會成語了,哈哈,這方面我比不上你呀!”
“哪裡,哪裡,小弟只是略懂幾句,略懂!略懂!”
張山長忍不住又想笑,卻不料,忽然叭的一聲,一粒石子打在張山長的額頭上!
林大爽嚇了一跳,連忙飛身一撲,試圖把張山長撲倒地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團長,以保護團長大人免受傷害,一邊又大叫,“保護團長大人!抓刺客,抓刺客!”
張山長閃身躲過林大爽,頭一閃又躲過一個飛過來的石子。眼睛順著石子飛來的方向望去,只見牆角處有兩個半大小孩,正向這邊探頭探腦。
護衛隊計程車兵已經發現了這兩個偷襲的小屁孩,兩下一包抄,就把兩個肇事者抓了一個不剩!
周扒皮嚇了一大跳,三少爺在他的廠裡遇刺,他就是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等他見到抓住的“刺客”,更是差一點把他嚇個半死!
因為帶頭的一個,正是他的寶貝兒子!
周扒皮氣憤之極,也顧不得平時是多麼寵愛,走上前去,伸出巴掌就要打下去,但是手掌伸到半空又捨不得落下,只得深深地嘆了口氣,忽然跑到張山長面前,重重地跪下!
張山長一隻手捂住額頭上的傷口,一隻手拉起周至康,也不等周至康開口,就說道:“老周,你什麼都不用說,兄弟我不是小氣之人,無論如何我不會跟一個小孩計較,你先起來!”
周至康不肯,還一個勁的磕頭。
張山長只好避開,叫林大爽把周扒皮扶起來!
轉身看著這兩個肇事者,只是兩個十多歲的男孩,為首的那一個昂著頭,一臉的倔強!
張山長饒有興趣地盯著他倆看了一陣,兩人一點也不示弱,回瞪著他。
“第一個是你打的,準頭不錯嘛!叫什麼名字!”張山長問。
“我叫周大福,用彈弓打你的是我,跟我爸爸沒有任何關係!”為首的那個男孩大聲道。
張山長又捂了捂額頭,咧著嘴道:“你幹嘛要用彈弓打我,我跟你無冤無仇的!”
“你搶了我家祖傳下來的田地,還搶了我家的糧食,我就是要打你!”周大福道。
周至康在一旁聽了,更嚇了一身冷汗,但是他被林大爽拉得緊緊的,只好大聲叫道:“三少爺,他只是一個孩子,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您用這家工廠換了我家的田產和糧食,我家一點都不虧!”
張山長苦笑,周至康口上說不虧,不見得心裡不覺得虧,中國封建社會幾千年,土地就是這些地主的命根子,任誰搶了他的,他都會跟那人拼命!
周至康雖然得到了補償,可是在他的心裡,也許無論給他多少錢都比不上他祖傳的那幾畝田地!估計平時周至康就經常發牢騷,他兒子聽多了,這才冒死為他老子報仇!
張山長暗暗嘆氣,歸根到底都是中國人的土地情結大重,難道要我像後世的土地改革一樣,對地主階層趕盡殺絕嗎?
張山長拍拍周大福的小肩膀說道,“我想跟你打個賭,就賭你十年之後,就算我用十倍的田地來換你的這間廠,你們也不肯,怎麼樣,你敢不敢跟我賭!”
“好!我跟你賭,十年後你用十倍的田地換回這間廠!誰不換,誰就是龜蛋!”周大福道。
張山長嘿嘿笑道,“小子!到時候後悔死你!是了,你今年多大了,怎麼還像小孩一樣,學人家玩彈弓,知不知道羞字怎麼寫的呀!”
周大福微微紅了一下臉,回道:“關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