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就從後院溜到車庫裡。我要檢視一下船的底下,知道嗎,弄清楚它到底在不在那兒。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裡。”
“你認為你只要檢視一下船下面就能看到屍體了?”
“也許我能看到埋它的地方,你說呢?”
她將他的手捏得更緊了。“聽我說,馬克,我們是拴在一起的,對吧。如果你要去車庫,那麼我也要一起去。”她的聲音異常地堅定。當然,他們不可能去車庫的。
樹林裡有一小塊空地。透過一盞掛在柱子上的燈射出的光線,他們看到在他們的左邊是那座供人野餐的亭子。而那條羊腸小道則起於他們的右側。馬克摁了一下撳鈕,他手上拿著的小手電立即射出一道光,照亮了他們前面的路。“跟我來。”馬克說,“沒人會看見我們在這裡的。”
他靈巧地、悄無聲息地在林子中穿行著。剛才在汽車旅館時,他列舉了許多往事,都是關於他深夜裡在活動房住宅區附近的林子中走玫的事情,還有男孩子們在黑暗中通常玩的那些遊戲。他管這些叫做叢林遊戲。這會他手拿著電筒,走得就更快了,身體不時地擦過那些大樹枝,還得留神避開那些小樹。
“走慢點,馬克。”雷吉不止一次地這麼說道。
馬克拉著她的手,幫著她下了溝坡。他們爬到了溝對面,然後在樹林和灌木叢中不停地穿越潛行,直到找到了幾小時前讓他們感到吃驚的那條小道。那排圍欄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他們慢慢地、躡手躡腳地往前走著,馬克將手中的電筒熄滅了。
此刻他們已來到了緊靠克利福德家屋後的那片茂密的樹叢中。他倆跪了下來,屏住呼吸。透過灌木和雜草可以看到車庫後牆的輪廓。
“要是我們看不到那屍體怎麼辦?”雷吉問,“那時候幹什麼呢?”
“等那種事發生了我們再為它發愁吧。”
現在可不是對他做的這個決定再進行一番長時間的爭論的時候,馬克全身趴在地上,慢慢地朝著那片繁密的灌木叢邊爬去。雷吉學著他的樣子也跟著爬過去。他們在離那個圍欄門還有二十英尺的地方停了下來,周圍的雜草又高又密,溼漉漉的。後院裡又黑又靜,沒有一絲光線,沒有一點響聲,也沒有任何動靜。整個這條街都在沉睡中。
“雷吉,我要你就呆在這兒。把頭低下。我一會兒就回來。”
“不行!”雷吉大聲地耳語道,“你不能這麼做,馬克!”
可他已經爬走了。對他來說,這只不過是場遊戲。是他和他的小夥伴們進行的又一次叢林遊戲,他們在追他,並用灌有彩色墨水的槍在朝他射擊,他像一條蜥蜴似地在草叢中滑動著,他將那大門挪開了一點,剛好能讓他滑進去。
雷吉趴在地上,在草叢中爬著,跟在他的後面,後來便停了下來,因為馬克已經不見了。馬克在行進途中經過的第一棵大樹後面停了下來,聽了聽四下的動靜。他又爬到了下一棵樹旁,這次他聽到了一點聲音。“叮噹!叮噹!”他一動也不動地趴在那裡,那聲音是從車庫傳來的。“叮噹!叮噹!”那聲音十分緩慢。他朝樹的周圍看了一下,然後將目光投向了車庫的後門。“叮噹!叮噹!”他向後瞥了一眼,想看看雷吉,然而樹林與灌木叢中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見她的蹤影。他又看了看那扇門。這回他發現了那兒有些異樣。他又向前爬到另一棵樹後,這裡離車庫又近了十英尺。那聲音這會更響了。車庫的門微微敞開著,門上的一塊窗玻璃沒有了。
裡面有人!“叮噹!叮噹!”有人躲在裡面,燈也不敢開,他在挖東西!馬克呼吸加重了。他爬到了一個碎石堆的後面,距車庫後門不到10英尺遠。他知道到現在為止自己沒弄出一點聲響。碎石堆周圍的草比別處還要深,馬克像只變色龍似的在草叢中慢慢地爬著。“叮噹!叮噹!”
他低低地彎著腰,開始往後門走去。一個已經腐爛了的小東西,它那殘破的一端在馬克的踝骨處絆了他一下,他跌倒了。那堆碎石處發出了一點響聲,原來是一隻空油漆桶倒在了地上。
利奧一下子跳了起來,朝車庫的後門衝去。他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裝有消音器的0。38口徑的手槍,在黑暗中奔跑著,來到這個牆角,蹲下身來,傾聽著四周圍的動靜。車庫裡,那敲打鑿子的聲音也停了下來,尤努奇透過後門向外張望著。
雷吉聽見了車庫後發出的那陣聲響,立即將自己的腹部緊緊地貼在溼漉漉的草叢裡。她閉上雙眼,開始祈禱起來。她究竟為什麼要上這裡來?
利奧躡手躡腳地來到那堆碎石旁,圍著它快速轉了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