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清點人馬,竟折了二三十人,主將單破虜亦未曾逃脫。
尉遲羅衣不敢造次,只得捱到天明,親引百餘人覆上山去。近得羊腸險道,但見道上血流遍地,十餘具屍首橫七豎八,臨死痛苦之狀,慘不忍睹。尉遲羅衣悽然無語,上前檢視,竟無一人活著。正詫異間,卻見數名官兵頭顱滾至道旁,竟是被刀劍砍削!原來那數名受傷官兵,難以動彈,未能逃脫,皆被賊人斬殺。
眾官兵目睹慘狀,不免動情,皆落下淚來。尉遲羅衣怒目圓睜,恨道:“不滅賊寇,誓不為人。”眾官兵皆怒憤,齊聲高呼,欲為亡者報仇雪恥。正待下令,卻聞得山上喊殺聲大作,尉遲羅衣大驚,抬頭望去,只見山頭上數十名山賊手舞刀槍,吆喝喊叫。尉遲羅衣大怒,高聲喝道:“你等賊寇,目無王法,殺人越貨,今又對抗官兵,害我兄弟,甚是可惡。某勸你等且放下兵刃,下山束手就擒,回得湖州城,某可求知府大人,饒你等性命不殺。今若不投降,待骨成灰、肉為泥,則悔之晚矣。”
山上眾賊聞聽,哈哈大笑,一賊高聲喝道:“你等無能之輩,休要誇言。若有膽量,只管上山來,爺爺定叫你等有來無回,來一人死一個,來二人死一雙。”眾賊狂笑不已。尉遲羅衣見那羊腸險道,不免心生怯意,若山賊拋下檑木滾石,又開弓放箭,怎生攻得上去?回首問道:“哪位兄弟願前往探路?”眾官兵皆心驚,不敢往前。言語間,賊人早將幾塊石頭滾落下來,唬得眾官兵急急後退。尉遲羅衣道:“今賊佔據地利,強攻恐過多傷亡。且退兵下山,再覓良策,徐而圖之。”眾人皆附和。
尉遲羅衣令人將陣亡官兵屍首抬將下山。兵法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眾官兵早已有了惰意,一心欲歸,哪裡還有言戰之勇氣?頓時怨言四起。尉遲羅衣聞得,亦無可奈何,只得罷兵,撤回湖州。
來見蘇公,尉遲羅衣負荊請罪,將前後一一敘說,蘇公聞得,大驚,道:“如此言來,單將軍等六七人屍首亦不曾尋得回來?”尉遲羅衣嘆道:“屍首已墜落深淵,未曾尋得。”蘇公嗟嘆不已,道:“如之奈何?”尉遲羅衣嘆道:“那金夾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若要剿滅草寇,非易事也。”蘇公道:“草寇不除,商賈怎敢來我湖州?若無商賈貿易,湖州百姓生計難矣。”尉遲羅衣道:“大人所言極是。卑職以為,此番出兵少於廟算,過於魯莽,輕敵大意。前番若依盧統制之言,探明地勢賊情,而後行之,絕不至如此。單都監欲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卻不料想草寇甚是狡猾,於道中設下機巧訊息。此番若再作清剿計畫,當先探知地勢賊情。”蘇公思忖,道:“尉遲將軍所言不無其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遂將此事交付於尉遲羅衣。尉遲羅衣自回營挑選得力細作,不題。蘇公又暗中遣派雷千、賀萬前往金夾嶺查探賊情。
不兩日,盧錦水亦沮喪而歸,茫茫太湖,搜尋十餘日,不曾見得半個水賊身影。蘇公未加怪罪,令其派遣細作探查賊情。
又一日大早,蘇仁急急送來一封信箋,蘇公拆開細閱,看罷,卻將那信箋焚燒。蘇仁詫異,道:“老爺,信箋所言何事?”蘇公道:“我已知金夾嶺山賊、太湖水賊賊首名姓。”蘇仁喜道:“那賊首喚作甚麼?”蘇公道:“金夾嶺賊首,綽號二郎真君,真名喚作曹虎,那太湖賊首,綽號翻江蜃,真名喚作曹龍。”蘇仁道:“曹虎、曹龍,莫非他二人竟是兄弟不成?”蘇公道:“正是。他二人本是城外曹家莊人氏,自小好吃懶做,後父母雙亡,兄弟二人倚仗會耍些拳腳,橫行霸道,無惡不做。後因姦淫曹家莊曹太公之女,吃了官司。兄弟二人便逃離湖州城,在外結交些狐朋狗友,竟落草為寇,幹起了強盜勾當。”蘇仁憤然道:“他兄弟二人一個佔山,一個霸湖,搶劫來回客商,殺人越貨,端的可惡。”
蘇公道:“他二人手下約莫百餘名嘍羅,並不足為慮。只是他等甚是精明,憑據金夾嶺、太湖廣大,來無影去無蹤。官兵若要清剿,哪裡尋他?”蘇仁道:“若將他等引至一處,合而擊之,豈非絕妙之策。”蘇公思忖道:“他等如何肯上你當?”蘇仁道:“善動敵者,形之,敵必從之;予之,敵必取之;以利動之,以卒待之。”蘇公搖頭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道盧錦水、單破虜、尉遲羅衣此番剿寇為何失利?非因其它,只因那曹虎、曹龍在湖州城中廣有耳目,官軍尚未出城,那賊寇便已省得。”蘇仁驚道:“有這般事?”蘇公道:“飛天俠的訊息想必不會有甚差錯。”蘇仁道:“老爺如何應之?”蘇公道:“今有兩策。一策,將城中賊寇耳目查出,悉數除之;其次,查明其情,將計就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