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部分(1 / 4)

生,哪裡有什麼錢財,妄自送了性命。”蘇公拈鬚思索,道:“你二人且細細搜尋一番。”李龍、趙虎唯喏,滿屋找尋。出了裡屋,仵作正勘驗屍首,蘇公正欲問話,仵作嘆道:“好生厲害。大人且看,死者只有一處傷痕,卻在咽喉,兇手所用必是利器,自咽喉入,後面出。”蘇公驚詫,俯身細看,果然刺個透穿。蘇公道:“梁、葉二人可是死於同一兇器下?”仵作道:“依二人屍首傷痕之形狀、大小、兇器似是劍,可見那兇手非同尋常之輩。”蘇公拈鬚道:“梁、葉二人不過是尋常書生,怎與江湖中人瓜葛?此案當自二人平日往來情形入手。”

不多時,李龍、趙虎出來,只道並未尋得可疑物什。蘇公環視四下,道:“你二人且裡外細細找尋。”二人唯喏,分頭去了。蘇公邁步入得裡屋,滿地是被褥、衣裳、書籍,暗自思忖:屋內如此零亂不堪,兇手是何意圖?果如趙虎所言,兇手是謀財害命?如此書生又有甚錢財?莫不是這書生意外之間得了甚寶貝,不想走了風聲,招惹來殺身大禍?蘇公轉念思忖:或是兇手故弄玄虛,有意為之,意圖誤引我等視力,其真正目的又是什麼?為了仇怨?或是姦情?

蘇公環視四下,但見地上書籍凡如《大學》、《論語》、《中庸》、《孟子》、《楚辭》等,散落一地。蘇公不免感嘆:真所謂斯文掃地。又轉念思忖:那兇手為何要將卷籍拋於地上?蘇公自地上拾起一卷,看去:“愛之慾其生,惡之慾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感也。”正是《論語顏淵第十二章》卷。蘇公自言自語道:“人之情多如此,憑好惡行事,難進忠言。”不由思索起王安石來,凡其不喜者,或持異議者,皆稱之為流俗,無論舊交故友,一併貶謫外任。而投其好者一班小人卻青雲直上,肆意妄為。

蘇公感嘆之餘,忽見書卷間夾著甚麼,翻尋一看,卻是一箋,起首有:“韻花雨”二字,而後有詩道:“寶刀贈紅粉,痴心戀佳人。多少蝴蝶夢,最是骨銷魂。”後署“正之”。蘇公淡然一笑,暗道:“好個最是骨銷魂,可惜此刻已成黃泉亡魂矣。”正欲拋下書卷,轉念思忖:卻不知這女子是何人?

出得裡屋,仵作已令人將屍首抬至簷下,以被褥覆蓋。蘇公入得灶房,光亮稍暗,只見泥壘灶臺,滿屋菸灰,灶臺後堆著枯柴碎草,灶臺上放著三四件炊具,六七個瓷碗,甚是簡陋。蘇公近得灶臺,揭開鍋蓋,只些許剩飯,不足半碗。蘇公又不免感嘆:朝政新法,不知害卻幾多百姓無衣無食。至灶臺後,蘇公取過火鉗,卻在灶內扒了幾下,草灰甚少,亦無絲毫火星,看來葉正之數日未生火做飯。

蘇公拈鬚思忖,暗道:此案須從其近日行蹤入手。低頭之時,卻見灶下些許灰燼,其中有一片紙屑,拾將起來,周沿黑跡,分明是燃而未盡。翻轉來看,可辨認得“殳刀赤”三字。蘇公不免好奇,卻不知這“殳刀赤”前言後語是甚麼?想必是葉正之不滿意所作詩稿文章,付之一炬,徒餘下此灰燼。“殳”、“刀”皆是兵刃,暗喻用兵作戰;“赤”,較之硃色偏暗,暗喻鮮血。正所謂殺人一萬,自損三千。曹松詩言:一將功成萬骨枯。用兵作戰,便是刀飲血、殳噬命。蘇公感嘆:可惜不曾見著此詩原句,此句意境遠非適才那首豔詩可比。

蘇公出了灶房,至堂屋,再細看那殘字,不由一愣,遂取出一方手帕包將起來,納入袖內。又急忙入得裡屋,尋得一卷《論語顏淵第十二章》,取出《韻雨》豔詩,細細一看,喃喃道:“果非如此。”遂將此箋摺疊好,納入袖內。出了堂屋,但見百步之外皆是圍觀鄉人,數名公差把刀維持,大樹上兀自爬著數人觀望。李龍、趙虎分別來報,未有發現。

蘇公吩咐封了葉宅,又令人在谷坪設了案臺,遂召梁氏兄弟、譚言、杜成、汪步雲、袁方升等前來問話。梁氏兄弟跪拜府尹大人,兄長梁漢青、弟弟梁漢傑。蘇公問道:“梁漢卿與葉正之往來如何?”梁漢青悲道:“回大人話,他二人平時關係甚好,常有詩酒交往,並不曾聞得有甚過節。小人亦不明白葉正之為何殺害家弟漢卿。”蘇公道:“梁漢卿這幾日行徑如何?可有異常之舉?”梁漢青思忖道:“家弟這幾日都在家中用功讀書,並無異常舉動。只是昨日與好友相聚,出了家門,不想自此竟成永訣。”言至此,梁漢青痛哭失聲。蘇公好生勸慰。又召桃林四友上前問話。

譚言、杜成、汪步雲、袁方升戰戰兢兢近得前來。蘇公詢問案發當夜情形,譚言遂將六人一起飲酒言語細節,細細道出。蘇公聽罷,問道:“你等與梁漢卿、葉正之乃至交好友,於二人之死有何見解?”譚言、汪步雲等惶恐不已,遂將夜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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