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殺人者,必有不可告人之處。你等須查明如下事:一者查明葉正之這幾日的行蹤;二者查明這青布包袱的來歷;三者查明這青布包袱內所藏物什;四者查明鋼鏢的來歷。”遂餘下趙虎並三名捕快尋查線索。
蘇公等人起程回湖州,李家巷百餘名鄉人皆來送行,林棟百感交集,暗自嘆息。行得七八里,路經一溪,橫有一石橋,喚作晴畫橋,橋頭兩旁有三四戶人家,隱於樹竹林中,道旁有一家客棧,門前高挑一旗幡,上有“三春客棧”,又有“茶”、“酒”二字。蘇公示意眾人,只喚林棟、蘇仁前往客棧,林棟笑道:“昨日正午,林某曾在此歇足,飲得好綠茶。”蘇公笑道:“江南民間多好茶。待有時機,定邀林兄品盡江南好茶。”林棟笑道:“林某已閒雲野鶴,隨時恭候子瞻兄。”
言語間,三人入得院來,但聞廳堂有笑語聲。蘇公尋聲望去,卻見一婦人正與三四個男子飲酒嬉笑。那婦人約莫三十歲,面若桃花,頗有幾分姿色。見著蘇公,滿面媚笑,迎出廳堂,道:“這位員外爺,是喝酒、喝茶還是住店?”蘇仁把眼來看蘇公,蘇公笑道:“此可是陸家店?”那婦人上下打量蘇公,又來看林棟,笑道:“這位員外爺似曾相識。”林棟道:“昨日曾討茶飲。”那婦人憶起,滿面笑容。
蘇公笑道:“我等乃過路之人,口渴,聞得這位朋友言,陸家店茶香,哪肯錯過,但求一品。”但聞廳堂一男子答腔道:“這店非是茶香,卻是陸三嫂人香。”其餘幾人皆笑。那陸三嫂瞪了那男子一眼,笑道:“員外爺且進來坐,我自去泡茶來。”蘇公抬步入得廳堂,環視眾男子,一個書生模樣,一個商賈穿著,一個潑皮相貌,答腔的那人凳椅下一副油漬行頭,露出半截刀柄來,油光發亮,卻原來是一個屠夫。那商賈斜眼來望蘇公,眉目之間忽閃過一絲冷笑。
蘇公、林棟、蘇仁依那屠夫右側一桌坐下,陸三嫂上得三碗茶來。蘇公品了一小口,不由讚美道:“果然是好茶。”那廂潑皮召手喚陸三嫂,道;“三嫂,今日怎的不見你那表妹?”那陸三嫂笑道:“小乙哥,你問他做甚?”那小乙嬉皮笑臉道:“我自是想他,一日不見,便失去魂魄一般。”那陸三嫂揚手打那小乙,笑罵道;“你這廝,早知你不安好心。惹得老孃火起,撕了你那張臭嘴。”那小乙卻不躲閃。陸三嫂並未打那小乙,玉手卻伸向桌上的酒杯。那廂書生斜眼來看潑皮,冷冷一笑。蘇公向那屠夫道:“你等境地,似非太平。”那屠夫不覺好奇,道:“客爺何出此言?”蘇公道:“方才臨來之時,見一村旁道上圍聚諸多鄉民,不覺好奇,上前觀看,卻是無端被殺兩人。”眾人聞聽,皆驚訝不已。屠夫奇道:“我等聞得,只死了一人,怎的是兩人?”那陸三嫂近得前來,問道:“聞得死的是那姓梁的書生,卻不知還有何人?”蘇公道;“似喚作葉甚麼?哦,想起來了,葉正之。”
“葉正之!”陸三嫂聞聽,驚叫起來,手中酒杯跌落在地!
陸三嫂花容頓失,驚詫萬分,追問道:“你你可看得清楚?”蘇公點頭道:“性命悠關之大事,焉可胡言。確是喚作葉正之,聞得與那梁相公是至交好友,二人皆死。一旁又有幾個甚麼桃林好友在哭泣。”陸三嫂眼含悲色。蘇公道:“莫非你識得那葉正之?”那屠夫道;“那葉正之平時就在此幫閒,怎生不識?好端端卻不知怎麼被殺?”蘇公道:“聞得官府正在竭力緝拿凶身。葉正之既在此幫閒,官府必定會來此追查盤問。卻不知你等最後見著葉正之是甚時?”
陸三嫂正待言語,那廂書生道:“你是何人?”蘇公笑道:“你又是何人?莫非是葉正之的朋友?”那書生淡然一笑,道:“我豈會與他相交。”蘇公笑道:“如此言來,你識得那葉正之。”那書生不以為然,冷笑道:“識得又怎樣?”那屠夫忽笑道:“如此言來,溫相公卻少了敵手,花雨姑娘哈哈。”屠夫欲言又止,神秘的笑了笑。那溫書生也笑了笑,甚是勉強。
蘇公聽得分明,“花雨姑娘”?這“花雨”二字似曾聽過,哦,蘇公忽然憶起,在那葉正之房中那詩箋,正是“韻花雨”!原來那女子喚作花雨。蘇公忙不迭問道:“花雨姑娘是何人?”那溫書生斜睨蘇公,道:“你問他做甚?”蘇仁冷笑一聲,正欲言語。蘇公使個眼色,蘇仁會意,出了客棧。蘇公淡然一笑,拱手道:“敢問這位溫公子怎生稱呼?”那溫書生道:“我姓甚名何,與你何干?”言語甚是傲慢。
蘇公卻不氣惱,問陸三嫂道:“若某不曾言錯,那花雨姑娘便是你之表妹。”陸三嫂然之。蘇公又道:“卻不知花雨姑娘何在?”陸三嫂道:“昨日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