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細細打量蘇仁一番,笑道:“兀自好笑,擄他做甚,要擄便要擄他渾家。”蘇仁淡然一笑,道:“依方才這位大哥所言,夜間,有人來尋孔六,不知言語甚麼緊要之事,次日一早便不見了孔六。如此想來,那夜間之人定是與孔六甚為熟識,知曉孔六家宅所在。只是有一事不明。”那公差問道:“何事?”蘇仁道:“若是緊要之事,孔六為何未告知渾家?”那公差點點頭,推測道:“莫不是與他渾家有干係,故而隱瞞?”蘇仁又道:“或另有一種情形,便是那人喚得孔六出來,使計將其拿下,而後又假冒孔六復入房中,待其渾家深睡,抱走孔六之子。”眾人聞聽,驚訝不已,奇道:“怎會這般?”那公差疑道:“依你言,那凶身拿下孔六做甚?他抱走孔六之子又做甚?”一側蘇公忽道:“其中情形頗多,難以揣測。譬如孔六家中藏有一件寶貝,無意間被賊人窺見,起了歹心;又譬如孔六父子無意間窺見歹人陰私,歹人恐其洩露,殺人滅口。”那為首公差聽得,臉色頓變,喝問道:“你等究竟是何人?”
蘇公故作驚訝道:“莫非差爺疑心我等是歹人?非也非也。”那公差冷笑道:“適才聞你言語,似是知情人。如此推想,定是與命案有干係。”蘇公苦笑一聲,嘆道:“古人言:禍從口出。端的是金玉良言。”那公差喜出望外,遂起身來拿蘇公,那廂蘇仁急忙上前攔阻。那公差惱怒道:“你這廝定是同謀,且一併拿下。”遂抽刀呼喚眾公差擒人。蘇仁急忙把眼望蘇公,蘇公淡然一笑,微微搖頭,蘇仁會意。
眾公差圍將上來,正待拿人。卻見那河岸道上三匹快馬飛馳而來,不多時便到了茶攤前,為首馬上之人猛然勒住韁繩,那馬前足揚起,長嘶一聲,後兩匹馬亦勒繩駐足。眾人詫異,齊望來人,不由一愣,原來那馬上三人竟然全部蒙著面巾!為首蒙面人掃視眾人,終了竟盯著蘇公,而後回頭示意後兩人。蘇公、蘇仁不覺詫異,不知來者何人。那為首公差怒道:“你等何人,且閃一旁,休要誤了爺爺差事。”那蒙面人並不理會,猛然一勒韁繩,雙腳猛夾馬肚,一手忽然抽出一柄鋼刀,直奔蘇公殺來。後兩人亦抽出鋼刀,分左右襲來。
眾人皆驚,不知何故。那廂蘇仁見勢不妙,眼急手快,一把將蘇公推倒在地。蘇公始料未及,跌倒在地。那馬上蒙面人一刀削空,唬得蘇仁半死。那為首公差怒道:“你等何人?竟敢”,話未言盡,另一蒙面人早一刀砍來,為首公差唬得一縮脖頸,頭上官差帽被刀削去。為首公差頓時魂不附體,棄了腰刀,連滾帶爬,逃閃一旁,幾名公差亦退避一旁,雙股戰戰。三名蒙面人亦不追趕,反圍住蘇公主僕。
正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等竟是為謀害蘇公而來!蘇仁俯身拾過公差腰刀,護住蘇公。為首蒙面人飛身下馬,揮刀便砍。那廂蘇仁竟不躲閃,眼見鋼刀將至,蘇仁猛一閃身,揮刀斜劈。那廝見刀落空,急忙抽身。蘇仁刀勢甚猛,卻是虛招,早飛起一腳,攻其下盤。那廝不曾料想,被蘇仁一腳踢中,“哎呀”一聲,翻滾一旁。蘇仁回刀來戰另兩人。一廝正欲偷襲蘇公,眼見鋼刀已舉起,蘇仁大驚,遂大喝一聲,挺身護住蘇公。那廝若一刀落下,必定傷了蘇仁,卻不曾料想蘇仁竟不顧自己性命,反一刀劈過來。若二人不躲閃,必定兩傷。如此緊要關頭,那廝驚恐,急忙抽刀躲避。蘇仁鋼刀劃破那廝右臂,頓時鮮血迸流。那廝棄了手中鋼刀,驚恐而退,幸得保住右手。另兩賊不曾料想到蘇仁如此神勇,只得合力來戰蘇仁。相鬥四五回合,蘇仁佔了上風,愈戰愈勇,二賊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那受傷賊人見勢不妙,摸過一塊石頭,奔蘇公而去。蘇仁見狀,急忙棄了二賊。那受傷賊人咕嚕幾句,當是黃州方言,蘇仁不曾聽得明白。三賊翻身上馬,依原道倉皇而逃。
蘇仁扶起蘇公,拍去其身上塵土,嘆道:“可惜不曾拿下個活口。”蘇公淡然一笑,道:“保住性命便是萬幸了。”那為首公差見賊人逃跑,戰戰兢兢上得前來,問道:“不知他等是甚人?好生兇惡。”蘇仁笑道:“差爺何不乘勝追趕,若擒了賊人,押至府衙,豈非立下一樁功勞。”那公差連連搖頭道:“我等乃是奉命盤查私鹽,緝人之事非我等職責。”蘇仁淡然一笑,道:“適才差爺似要緝拿我等。”那公差見得蘇仁本事,嘻嘻笑道:“幸有兄臺在此。”
蘇公拾起地上鋼刀,仔細端詳。蘇仁見狀,問道:“老爺,他等究竟是何來頭?”蘇公默然無語,俄而,問那公差道:“差爺可識得那王洞季?”那為首公差一愣,反問道:“你知曉王老爺?”蘇公搖搖頭,道:“我聞李廉正李大人言及此人,乃是一商賈。”那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