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人群中,凡是阻擋道路計程車兵紛紛倒在太平軍槍下,活著的只能馬上給他們讓開一條道路,讓他們往縱深穿插進去。
“大帥!前面有髮匪攔截!後面和兩翼的髮匪也快要上來了,部隊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求大帥趕快拿個主意吧!”潘鼎新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李鴻章面前。焦急地朝李鴻章叫了起來。
見潘鼎新滿臉都是泥土,以前的官服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現在身上穿了一套從百姓家中搶來的衣服,衣服實在太小,把裡面的內衣都露在了外面。李鴻章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好笑。
“哈哈哈哈,潘大人,好打扮啊!你這是要演哪出戏?!怕死鬼!給我滾!”說著說著李鴻章心中無限淒涼,眼淚從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數年的心血啊,自己的一世英名多年的慘淡經營今日卻全要葬送在這浙東大地上!難道大清氣數已盡?天要滅我不成?!想著想著李鴻章把手伸向了作為裝飾品掛在腰間得腰刀。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乘著髮匪現在還沒有合攏求大帥趕快更衣,我們從旁邊突出去!”潘鼎新朝身後一使眼色,在士迪佛立目瞪口呆中,潘鼎新的幾個親兵走了上來不由分說繳了李鴻章的械,把他身上的官服剝落下來,幫他換上平民百姓的衣服。
“放肆!我是堂堂巡撫大人!如何可以做這種不仁不義的事情?!放開我!”李鴻章暴跳如雷地朝身邊的潘鼎新發著脾氣,發脾氣歸發脾氣,衣服還是讓潘鼎新的親兵給換上了。
“大帥!要處罰也等到寧波後再處罰吧,乘著髮匪沒有上來,我們趕快離開這裡!”潘鼎新耳邊髮匪的呼喊聲越來越近了,急的他冷汗直冒。本來潘鼎新已經換好了衣服想自己一個人跑回寧波的,可他又怕丟了大帥到時候朝廷饒不了他,只好走了沒幾步又折返回李鴻章這裡。見李鴻章還要表現大丈夫氣概,潘鼎新只能讓親兵架起李鴻章先跑了。現在小股人離開這裡還有生的希望,若是跟大部隊呆在一起,已經沒有抵抗能力的淮軍士兵,鐵定讓他們變成忠烈祠裡面的烈士!就是被髮匪給活捉了,後果一樣嚴重,那些髮匪折騰人的手段潘鼎新是知道的,他不想讓自己也嚐嚐點天燈是什麼滋味,潘鼎新可不想這麼早就和關公下棋去。“孟隴,趕快把大帥的衣服穿上,放心吧,你家中的父母我會給你照顧的!而且到時候你只要說出自己真是身份,那些髮匪應該不會為難你。”潘鼎新見李鴻章把衣服穿上了,連忙交代身邊正在穿李鴻章官服的那個親兵,哪個叫孟隴的從身材上看起來和李鴻章差不多,潘鼎新心中一陣感慨,“能爭取多少時間逃跑就看李葦農扮演的像不像了!要是早知道這樣自己就會挑一個跟李鴻章長的一樣的人過來了,相信那些沒有見過大帥的髮匪在自己逃回之前不會揭穿謎底。他媽的!真要知道,老子早就裝病不來了!”
“大人放心!為了大人安全,小人寧死不屈!決不會誤了大人行程的!只是希望家中父母大人能放在心上。”李葦農一邊穿衣一邊對潘鼎新保證道。
“你們保護著李葦農,一定要把這場戲演足嘍,吸引發匪的主意力,多謝了!”潘鼎新眼角擠出幾滴眼淚,衝準備保護李葦農的那些親兵衣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站起身來,潘鼎新拉著李鴻章就要走。“琴軒,把士迪佛立將軍也帶上。”被潘鼎新拉著要走的李鴻章見士迪佛立滿臉哀求眼巴巴地望著自己,沉聲說道。見潘鼎新有些猶豫李鴻章發火了“我說把士迪佛立將軍給帶上!難道你希望讓將軍受到髮匪侮辱嗎?!若是士迪佛立將軍不走我也不走了!”
這個洋鬼子跟我有何相干?!人數越少越好,帶個這麼大鼻子的傢伙跑回去路上還不知道要增加多少麻煩呢!潘鼎新想歸想,不過見李鴻章一副要和士迪佛立同生共死的樣子也只能屈服了。潘鼎新不知道李鴻章是他對朝廷的擋箭牌,而士迪佛立就是李鴻章自己的擋箭牌了,只要士迪佛立能和李鴻章一起到了上海,自己就有藉口跟朝廷交代,大可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卸到洋鬼子頭上去,反正朝廷也拿這些洋人沒辦法,再加上朝廷上自己的好友再幫上兩句話,到時候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士迪佛立不知道中國的官場居然如此神奇,他還以為李鴻章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對他的安危極為關心呢!給李鴻章這麼一說,士迪佛立感動的眼淚都流下來了。不過不知道士迪佛立要是知道李鴻章真實想法,他又會做何感想?也許這個單細胞的洋鬼子又會再次抽出手槍找李鴻章決鬥吧?一行人很快換好了行裝,幾個由商人、百姓、小兵組成的隊伍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落日的餘輝下消失在東邊的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