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項決策是發表趙章光治禿的報道。這篇報道是潘國鈞、丁新民寫的,題目叫做《久病成良醫》。時間是1983年12月6日。
這篇報道發表後,人們不再是從患者嘴裡,而是從一份省級的報紙上,正式知道了趙章光,也知道了“101”。
不到五個月的時間,浙江各地。甚至更遠的省份,共有二千多人求醫。
憑藉《浙江工人報》的報道,“101”被傳遍千家萬戶。脫髮患者聞訊欣喜若狂,從四面八方趕往樂清泥村。
趙章光應接不暇,汗津津又喜洋洋。他暗中驚詫,報紙比縣委書記還厲害!
《浙江工人報》從患者的急迫呼聲中,又做出第二項決策:以報社的名義邀請趙章光到杭州開診,以便於杭州地區及周圍的患者就近就醫,門診室就設在報社編輯部擠出來的一間房裡。
趙章光安排在杭州門診六天,可開診第一天就來了一百五十人,此後每天少則幾十人,多則上百人,門診只得一天又一天地延期,在杭州整整待了兩個月,受診者超過了一千人。
雖說在杭州名聲大振,可行醫許可證仍無法解決,他也就沒有處方權,也無法積累鑑定用的病案。趙章光帶著失望,帶著悲憤又回到了樂清。
他又一次到縣衛生局,要求對“101”進行檢驗,又一次遭到拒絕。
希望後的失望,痛苦更加沉重。
趙章光依然沒有消沉頹喪,他剛強,堅韌,百折不撓,稍事休息又開始新的尋覓。
他終於在溫州鹿城區獲得了個體行醫許可證。一九八四年十一月十六日,趙章光首次合法地開設了第一個治禿門診。
《溫州日報》為此發了報道,以“樂清名醫趙章光來溫治療脫髮症”為題發表一則新聞,本意是想給更多的患者送去福音,殊不知卻給趙章光帶來了災星。
樂清縣衛生局某些負責人看到這一訊息後,簡直怒火萬丈。於是,一個電話打到報社:
“‘101’藥還沒經過鑑定,怎好隨便見報?”
一紙公函發到鹿城區告狀:趙章光是庸醫,樂清縣不批,你們為什麼批准行醫?
結果,趙章光的個體行醫證馬上就被吊銷了。
趙章光又來到寧波。誰知告狀信也跟到寧波,他行醫到哪裡,告狀信就像幽靈似地飛到哪裡,一次次衝出,又一次次被轟回。
趙章光苦惱到了極點。一他坐在一間屋子裡,老大不高興地盯著毫無生氣的爐子;除了從它冷冰冰、亮閃閃地表面反射出幾道微弱的日光外,看不到火焰熊熊燃燒。天花板上吊著一隻紙糊的捕蠅籠,他間或在鬱鬱不樂的愁思中抬頭向它望著。看到莽撞的蒼蠅在花花綠綠的羅網周圍亂轉,趙章光便發出深沉的嘆息,臉上掠過更加沮喪的陰影。
趙章光陷入冥想,覺得自己就像一隻沒頭蒼蠅,勾起了他對生活的痛苦感
現在,連溫州市區也容不得他落腳,還能有出路嗎?
他幾乎絕望了,他的希望一個一個地毀滅。他的心都發冷了。他的心境變得陰沉憂悶,凡是可以使他對於人生髮生興趣甚至可以容忍的東西,他都喪失完了。沒有一件事可以使他感到驕傲,也沒有一件事鼓舞他叫他活下去。
時來運轉
正當趙章光絕望之際,又有一個機會使趙章光從絕望中掙扎出來。
也許純屬偶然,也許有某種必然。
一九八四年初秋,江南悶熱的秋老虎比起炎熱的夏天還要令人煩躁。這天下午,趙章光不經心地翻著幾張報紙,眼光突然停留在《浙江日報》的一則廣告上,堵塞多日的心扉一下洞開。這則廣告是遠在千里之外的河南省鄭州市亞美商店登的,只有簡單兩句:
“本店有護髮水零售批發,請廣大使用者購買、洽談。”
他盯著廣告,忽地有了一個念頭。若讓再生酊配上護髮水,不是更好嗎?
他當即給亞美商店經理宋光炎發信,大意是:我治禿多年,配製成功了“101”毛髮再生酊,看到貴店有護髮水出售,願買一批,同再生酊配合使用,不知貴店是否也可經銷毛髮再生酊。
宋光炎接到來信,看之再三。他從信的字裡行間,似乎看到一個人才,一座寶庫。他經營護髮水多年,知道治禿良醫的稀缺。他即刻回信給趙章光:速賣給我店一批“101”。同時提議:
“如‘101’確有效,可來鄭州開診,不知是否願意?”
趙章光讀完信,彷彿看到一線希望,一絲曙光。他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