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導不置可否。
王敦又說:“如果不用為三公,只讓他們擔任令或僕射的職位如何?”
王導仍不回答。
王敦再說:“這兩個人既然連小官吏都不能勝任,那我就殺了他們吧!”
王導還是默不作聲。
王敦遂派遣部將鄧嶽拘捕周和戴淵,把兩個人殺了。戴淵雖然拍了馬屁,仍然沒有能夠免災。而周則繼續保持了他的硬氣,在去刑場路經供奉晉朝歷代君王牌位的太廟時,大聲喊道:“賊臣王敦,頃覆社稷,枉殺忠臣;神祇若有靈,當速殺之!”劊子手用戟戳他的嘴,血一直流到腳上,周仍喊不止,路上行人見了無不流淚。
後來王導去中書省辦事,偶然見到周為自己求情的記錄,這才知道周那日之事。王導拿著這封記錄,痛哭流涕,悲不自勝。回來之後他對他的兒子們說:“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幽冥之中,負此良友!”
晉元帝派王敦的堂弟,侍中王彬犒勞王敦。王彬先去憑弔了周,然後才去見王敦。王敦見他好像剛剛哭過,覺得奇怪,便問他是怎麼回事。王彬據實說:“我剛才去哭吊了周。”
王敦不高興道:“周伯仁是自己找死,再說了,他把你當做一般人看待,也沒對你有多好,你為什麼哭成這個樣子?”
王彬道:“伯仁雖然對我一般,但他並不結黨營私,卻在大赦天下後遭受極刑,我因此傷痛惋惜。”說完這句話後突然大聲斥責王敦道:“兄長,你違抗君命,有違順德,殺戮忠良,圖謀不軌,災禍將要降臨到咱們王家了!”言辭慷慨,聲淚俱下。
王敦厲聲道:“你瘋了麼?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王導正好在座,急忙勸王彬跪拜謝罪。王彬說:“我腳疼,不能跪拜,再說了,這又有什麼可謝罪的!”
王敦道:“腳疼和脖子疼比起來哪個更疼?”抽出佩劍就要去殺王彬。
王彬這回腳也不疼了,跑得飛快,一邊跑還一邊喊:“你從前殺害王澄兄,現在又要殺弟弟了嗎?”王澄就是那個自大無能,逼反杜彛�腦�V荽淌貳�
王敦在後面緊追,王彬在前面緊跑,院中衛兵見是哥倆個鬧矛盾,既不敢勸王敦,也不敢攔王彬。正在這個時候,王敦的親哥哥王含走了進來,滿面灰塵,衣冠不整,十分狼狽。王含本來是駐兵鎮守王敦的老家武昌的,突然出現在這裡,王敦知道一定是武昌出事了。當下也不再追王彬,只聽王含大哭道:“武昌已被甘卓奪佔去了!”
平叛
原來王敦舉兵之後,湘州刺史、譙王司馬承便要起兵去攻王敦,手下謀士虞悝道:“湘州這個地方要兵沒兵,要糧沒糧,要討王敦的大軍根本不可能。不如先固城自守,然後找個厲害的人物去攻王敦。周訪和祖逖都死了,能打得過王敦的現在只有甘卓和陶侃了。”
司馬承於是以虞悝為長史,虞悝的弟弟虞望為司馬,總領湘中諸軍。然後請零陵太守尹奉、建昌太守王循、衡陽太守劉翼、舂陵令易雄等一同舉兵。又請主簿鄧騫趕往襄陽,去請甘卓發兵;又修一封書信,派人去請陶侃。
這時王敦也派南蠻校尉魏乂帶兵兩萬來攻湘州。
甘卓接了司馬承的信,猶豫不定,鄧騫再三請求,甘卓仍拿不定主意是攻王敦還是按兵不動。
參軍李梁道:“我看將軍還是該按兵不動,坐待事態發展。如果王敦成功,您還是梁州刺史,沒什麼損失;如果王敦失敗,朝中無有良將,朝廷也會重用你。這叫做不戰而勝之謀,何必去打那個生死存亡之戰呢?”
鄧騫聽罷仰天長笑,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李梁生氣地問道:“我出的計策可笑麼?”
鄧騫收住笑聲道:“的確很可笑。甘將軍現在這個地方,並非險要之地。如果王敦攻克劉隗後,回師武昌,然後切斷荊、湘二州糧道,轉攻梁州,將軍將何去何從?我還從來沒聽說過,天下大勢掌握在別人的手中,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處於不戰而勝地位的。何況作為人臣,國家有難,坐視不救,這說得過去嗎?”說罷又對甘卓道:“將軍要麼就跟王敦一塊反叛,要麼就幫朝廷平叛。你現在這個樣子,當斷不斷,禍事已經不遠了!我知道你之所以猶豫不決,不過就是因為你怕打不過王敦,反遭其害。我告訴你,現在王含留守武昌的兵力不過五千;而您有數萬兵馬。再加上你的軍事能力,還打不過王含麼?如果王敦要救援,他必須逆江而上,速度肯定不快。那時候您已經攻下武昌了,武昌一旦平定,你就掌握了王敦的大後方,控制了王敦的糧草接濟,以利用勤王的名義招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