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泡更加青腫了,雙目黯淡無光,頭髮也未梳理。像一蓬亂草堆在腦袋上。
見到金戈,他眯起眼望著他,好像要把散淡的目光聚攏:“小金子呀,我遇到難處
了!”
金戈把包放在桌子上,走過去坐在汪海對面。聽他講述了一遍事情經過,金戈
長嘆一口氣,點燃一支香菸深吸了一口,說:“看來綁匪是有備而來,汪局長,您
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怎麼辦?我要是知道了怎麼辦,還勞你小金子跑來?”
“丁鈴鈴!”沙發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汪海拿起聽筒,裡面還是那個男人陰冷的聲音。他讓汪海記了一個銀行賬號,
又命令說,三天以內,你把五百萬打進去,我們立馬放人,不然別怪我們把事情做
絕!
汪海放下電話,愁眉苦臉地望著金戈。
金戈說:“這件事不好報案,我在刑警隊有朋友,要不然,請他們私下查一查?”
正說著。金戈的手機響起來。是韓隊打進的電話:“金大律師。我已如約到了東湖
別墅,你什麼時候到啊?”
金戈望著汪海,故意把手機與耳朵隔開一段距離,以便讓汪海聽到他們之間的
對話:“噢,韓隊,你稍等片刻,我馬上到。”“什麼事啊,這麼急如星火地把我
叫來,晚飯我可還沒吃呢啊,你得請客!”“那是自然,隨便由你點地兒。”
金戈結束通話手機,對汪海說,來的路上我已經約了這位朋友。他起身走到落地窗
前,拉開白紗鏽花的窗簾,指著樓下的警車和一個站在車旁的警察對汪海說,您看
他已經來了,要不然請他上來一塊坐坐?
汪海望著樓下的韓隊,抓了一把頭髮,神情倦怠地說:“公安部門一介入,這
件事就難免鬧大,還是另想一個萬全之策吧。”
金戈說:“沒事兒。都是自家兄弟。”
汪海擺擺手:“還是算了吧,這件事最好限制在你我的範圍之內。”
金戈無可奈何地說:“那就只好按他們說的,交錢贖人了!”
汪海惱火地拍著桌子:“我哪裡去搞五百萬來?五百萬,他們以為我是孫猴子,
拔一根毫毛吹口氣就能變出來?再說,給了他們五百萬。過一段時間再來敲詐,我
如何是好?用不了幾次。我這把老骨頭也要賣給他們!”
金戈裝出義憤填膺狀:“媽的,胃口真是不小,張口就是五百萬!”
汪海說:“這還是你來以前,討價還價了半天,才降到這個數,開始要一千萬
呢!”
金戈開了一個玩笑:“他們肯定了解了您的底細,知道您是國資局局長,還以
為您是個大貪官呢!誰能想到您這麼廉潔?說出來誰也不信!”
汪海望著金戈:“小金子呀,你是不是正話反說,拿老漢我打哈哈?”
金戈忙說:“您多心了。說實話,像您這種級別的幹部,又在這樣一個位置上,
買賣幾張股票算什麼?就是麗麗,也不是您包養的二奶啊。您不是已經離婚了嗎?”
汪海點點頭:“對呀!我這不是包養二奶,是自由戀愛嘛!
中紀委知道了我也不怕。“他略一沉吟,又有些悔意地說,”要是股票的事不
讓麗麗知道就好了“
金戈問:“怎麼,麗麗和綁匪說了?”
汪海搖搖頭:“一個弱女子為了活命,也怪不得她!”
金戈說:“如果情況是這樣,就只好破財免災了。至於說您怕他們以後不斷敲
詐,這個擔心倒不必。黑道也有黑道的規矩。如果把事主逼急了,結果是魚死網破、
兩敗俱傷,這個道理他們還懂!”
汪海嘆一口氣:“可是我一下子哪裡能拿出五百萬?”
金戈說:“順達股份漲勢不錯,要不先從股市上提出五百打到那個賬號裡?”
汪海無奈地點點頭:“事已至此,就煩勞你幫我辦一下吧。順達股份出局後,
從我的獲利當中扣除。”
金戈站起身說:“既然這樣我就告辭了,我還要去招呼樓下那位朋友。”
汪海無精打采地長嘆一口氣,抬手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那我就不留了。”
金戈邊向外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