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茂霆上次見妻子周文娟是在上一次家宴。
許家每兩週聚齊吃一餐,這是許茂霆父親許澤生定下的規矩。
許茂霆掃了一眼,餐桌上的五菜一湯仍然是出自十幾年住家保姆李姨。菜數量不多,但是每一道都是當季最新鮮品質最好的食材,外海野釣的海鮮、家養的走地雞、當天宰殺的黃牛肉。每個人還有一盅剛燉夠時間的鮑魚湯。
說是聚齊的家宴,其實也就許澤生、許茂霆還有周文娟三個人。
許茂霆和周文娟前後腳到許家老宅,坐到餐桌邊,等許澤生落座開飯。
“茂霆,最近是換屆的關鍵時期,多注意。”許澤生端起飯碗,第一句話如是說道。
“明白。”許茂霆恭敬地回答,拿起筷架上的筷子。
許澤生前幾年從部裡退下來,希冀政治影響力能平穩地承接給兒子許茂霆。而這次換屆,許茂霆能否順利從市長的位子,一躍進入省委的核心圈子,便是最大的考驗。
周文娟則適時接上話:“爸,您放心,我這邊也絕不拖茂霆後腿。”
許茂霆坐在圓形餐桌的對面,聽到妻子這麼說,眼神轉為犀利的審視。
“好。茂霆啊,我觀察這幾年出事的那些人,不少是倒在男女關係上。你多注意,別被人陷害仙人跳了。”
在家宴的餐桌上,直白地說這個話題已經不太正常,語氣之平靜更是讓場面分外弔詭。就如同在囑咐:雨天路滑,開車小心。
在這樣的家庭裡,親情愛情已經被一榮俱榮的權勢扭曲到極致。
“爸,這方面,我一直很注意。”許茂霆說這話的時候,視線落在白瓷燉盅裡的鮑魚。肥美對稱,就像俞夏昨晚被自己壓在身下然後被無情蹂躪的那裡。他腦海裡飄過畫面,語氣卻平靜淡然。
當晚,許茂霆和周文娟宿在老宅。
前幾年每次兩人宿在老宅,睡覺前,李姨都會端來湯藥,讓兩人喝下。據說是託關係花重金求得的方子,熬煮得極濃黑,是許周兩家對下一代的渴望。兩人都清楚渴望從一開始註定是空的,因為他們從沒發生過關係。許茂霆沒問過周文娟,於他,七年前的婚姻是他向擺脫不了並且必須維持的家族權勢低頭。但是,結婚是最大的極限。或許是一種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沒有任何意義的無聲抵抗?
幾年仍不見兩人動靜,這一道睡前“甜品”也免去了。如此一來,兩人唯一的睡前話題和活動也沒了。
兩人躺在鋪著真絲床品的兩米大床兩側,睡相都很規矩。
“許茂霆,這麼些年了,真沒聽說你有什麼爛遭緋聞啊。”
過了好一陣,許茂霆才幽幽回道:“你這語氣,是希望我有還是沒有啊?我說了,你肯定不信吧。如果你想知道,建議你找個私家偵探細細查查。不過,你的,我倒是隱約聽到一些。”
“一個丈夫建議妻子找私家偵探查自己究竟有沒有出軌。是我變態還是你變態啊?”
“有沒有可能,我們都是。”許茂霆接下來的話明顯更冷,“提醒你,你的新歡,那個電視臺主持人,有賭博的惡習。是不是你集團的事務太忙了,沒顧上?早點清理。”
周文娟的回應只有明顯急促的幾下呼吸。
迷糊之際,許茂霆最後一絲清明是疑問,俞夏上午的庭審有沒有遲到。
作者有話說:
許市長很有自知之明,他就是個B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