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的幼稚,幼稚到讓她覺得陌生,彷彿幾個月來她認識的那個總在她最無助時默默陪在身邊的人根本是另一個人。她從沒想過他會對一個犧牲在封建大山下的女子如此刻薄。
看清她眼中飛快閃過的一絲失望,諸葛亮愣了下,怎麼回事?為什麼從她的眼神中看到這樣的訊息會讓他有一絲心慌,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看不見的地方緩緩流逝著。
“為什麼不說話?你以為這樣裝可憐我就會退步了嗎?”諸葛亮強裝憤怒的質問道。
“你從沒有談過戀愛吧?”對於諸葛亮此刻表現出的這種明顯與他智商不符的行為,黃月英只覺得他很可憐。
這下諸葛亮真的愣住了,他愣愣地看著黃月英,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竟怒紅了一張臉,“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有心上人又能怎麼樣?為了你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果然是這樣……”黃月英輕嘆了口,不等諸葛亮喝斥,自動下了床。“這幾日為了你姐姐,晚上我都會和你一起,那邊的矮榻,借我用一下,你不介意吧?”
“你,你這是做什麼?”諸葛亮雖然還在發怒,但口氣卻明顯軟了下去。
“我沒什麼目的,你若是不習慣就忍耐幾天,等你姐姐放心了,過些日子她總會回去的。”言下之意,你要是不滿就去找你姐姐吼去,否則就乖乖地配合,不然,老孃就粘定你了,煩死你。
諸葛亮氣悶地坐在床邊,瞪著矮榻上那單薄的背影。她不是黃先生的女兒嗎?怎麼這麼不知廉恥,明明已經被自己奚落得該無地自容了,她竟然還能在他面前這麼明目張膽地呼呼大睡?她是把他當聖人,還是不把他當男人啊?真是越想越生氣,賭著一口氣,諸葛亮憤憤地掀開被子一骨碌鑽了進去,閉上眼開始數羊。
書房內的油燈終於熬不住瞬間熄滅了。躺在床和榻上的兩人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黃月英突覺身上一沉,一股暖暖地如清泉一般的淡雅氣息包裹了上來。唇邊不禁化開了一抹淡笑,他果然還是他,即使心裡怨著她這位半路殺出來的棒打鴛鴦的黃家大小姐,可他還是會忍不住給別人關心。
這次黃月英真的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夢裡似乎又看到了那雙鳳眸裡潺潺流淌這一條清澈的小溪。
第二日,黃月英的生物鐘準點報醒,輕輕翻了個身,自微開的眼縫中瞄向床榻,那裡卻已經空了。想起諸葛均以前的作息時間,黃月英並不驚訝,想來他們應該早已去農場勞作了吧。
將被子抱回床上整理好,黃月英回到了後院自己的房中。蓮兒早已端著銅盆等在了那裡。黃月英沒有責備她,也沒有提昨晚的事,只如平常那樣,由著她侍候自己洗漱更衣。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近半個月,在諸葛惠認定她的二弟小兩口真正恩愛如漆之後,她終於提出了要辭行。
黃月英為此特別準備了一桌豐盛異常的送別晚宴。終於能送走這位熱情似火的大姑了,她也能結束這如噩夢般的夜晚之戰了吧。雖然這半個月她都與諸葛亮默然相對,彼此互視為空氣,可不知為什麼當她躺在矮榻上時那種鋒芒在背的感覺卻越發的強烈起來。
隱隱地有一股不安在她的心裡悄然生根。而每每對上他不經意間投過來的探究眼神,黃月英竟也不再能向最初時那麼淡然。
這一切均源自那日,她提早去了書房,正趕上他不在,便隨手翻了書案上的幾卷竹簡,沒想到的是,竟將很早之前她幫林嫣做的賦翻了出來,一陣感慨之下,竟揮筆做了一篇如夢令:深夜星稀人怒,濃睡不消殘油,試問觀壁人,卻道佳人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看著自己把李阿姨的詩改成了面目全非,黃月英難得心情好了些,可惡做劇總是有代價的。自己正對著竹簡偷笑的當兒,‘嘩啦’一聲,竹簡便自眼前飛了起來,剛要伸手搶回來,便對上了一雙審視的威懾眼眸。
黃月英立刻縮回了手,如一個犯錯的孩子般,灰溜溜地滾上了矮榻,將頭蒙進被子裡,假裝淡定。
也不知諸葛亮對著那竹簡相面了多久,突然僵硬地來了句,“你會做賦嗎?”
黃月英象徵性地哼唧了一聲,將蒙在頭上的被子又掖緊了幾分,生怕諸葛亮鑽進來似地。實際上她的小心臟確實不安地撲通撲通地猛跳著,她還真怕諸葛亮問起那篇微草賦和蘆屋賦的事來,雖然她也想好了該怎麼回答,可還是擔心。莫名其妙的。
沒想到諸葛亮只問了一句就沒了下文,黃月英正納悶間,忽然被子縫兒裡的光線一暗,原來是諸葛亮把燈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