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紀較大的抬頭道:“漁叟在下流的河邊釣魚!”
亞馬知他是弄錯了,便耐著性子道:“不是釣魚的魚,是愚公移山的愚”
想想他們大約都還沒有上學讀書,再道:“是愚蠢的愚!”
一個孩子道:“甚麼是愚蠢?”
另一個孩子道:“愚蠢就是笨蛋!”
又一個孩子道:“對,小狗子他娘老是罵他笨蛋,一定是在問小狗子的家”
小狗子怒道:“你爹才老是罵你笨蛋!”
眼見他們爭吵不休,亞馬知道再也問不出頭緒來,只好信步再往莊內走去。
轉過一處短垣,匆見前面一片園子,園中花木扶疏,叢樹掩映,還有好些嵯峨怪石,植立其間,一眼望去,頗饒江南園林佳趣。
亞馬隔籬觀賞,暗自讚歎道:“看這林園佈置,普通鄉人,哪能有此?相信就是愚叟薛神醫的居處了”
沿著矮籬,信步走著,匆見園中竟有一座八角亭,相距不過四、五丈遠。
亭中一個穿著素色衣裳的少女,正在亭中靜坐,好奇地望著這個陌生人。
亞馬躊躇一下,輕咳一聲,道:“姑娘請了,在下欲拜見愚叟老丈,未知如何走法?”
他因不知如何稱呼那愚叟,心想既名“叟”又是宇內十大高手之一,稱一聲老丈,是絕對錯不了的。
因之他再補一句:“還請姑娘見示,指點明路!”
那少女聽了,想了一下,招手道:“你進來吧。”
亞馬自然不便貿然越牆而入,便轉頭找尋入園的門。
只聽那少女道:“你往左去,那裡有個門,便可進來啦!”
亞馬道謝一聲,沿著籬笆往左尋去。約莫走了二十來丈,果然有扇小門。
門內白色卵石鋪徑,亞馬推門而入,只因樹木掩映,此時已見不到那八角亭了。
亞馬沿路行了兩丈許,只見花木扶疏處,小徑一分為二,他估量著方向,便走向靠右手這邊。
眼前盡是榆柳參差,擋住視線,路旁兩邊多是錦花芳草,品類繁多,培養得極是茂盛,馥郁芳香,美不勝收。
花卉一畦一畦地縱橫排列,細看之下,竟是以不同品種,不同顏色的花草,排列成巨大的“騰龍”圖案!
亞馬心中暗自喝采,此地主人果然可稱得上是隱居世外的高人。
只是這條路徑甚為彎曲,只丈許路,便要轉彎,每逢轉彎之時,兩旁都有樹叢植立,不然便是他方才看見過的嵯峨怪石,就像故意造成門戶似的。
他從外面籬笆看進來時,並不覺得園中樹木很多,如今置身其中,竟看不到三丈外的景物,四周全是樹林、怪石,忽遠匆近地擋住了視線。
亞馬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只記著方才看到的方向,一路走著,十來丈遠,已轉了七、八個彎,而且有六、七處岔道,他專揀向著那方向的路走去。
再走了七、八丈遠,他更覺出古怪,暗想道:“從園外到那座茅亭,最多十五、六丈遠,怎麼我走了這一段,縱使多繞數丈,也應該看得見那亭子才對,可是現在仍不見那茅亭蹤影,真是怪事!”
他一面想著,但覺園中暗香撲鼻,芳草鮮花,俗氣全消,令人留連忘返,直欲一窺全貌,根本忘了要找那茅亭少女之事。
亞馬腳步不停,眨眼間又走出十餘丈,也記不清究竟有多少歧路彎道。
抬頭望望天色,只見茫茫一片,就像要下雨一般,陰沉了下來。
亞馬心中想道:“剛才天色還十分晴朗,太陽高懸中天,只這片刻工夫,天色都變了,看起來竟似快要下雨一般,我得快點找到那姑娘,問明地方”
他這樣一想,心裡更著急,腳下一用力,又走了一大段路。
漸漸覺得沿途景色全都很熟,原來都是剛才走過的,也是每隔丈許,就要轉彎,雖那轉彎的角度不大,但總是看不見前路究竟通到何處?
片刻間,他漸漸把方向弄迷糊了。
他焦躁不安地站住身形,前面剛好要轉彎,兩座上尖下寬的大石,屏障也似地分豎在轉彎那路的兩旁,恰似一扇門戶。
亞馬想了想,倏地腳尖一點,身形疾然一拔,輕飄飄地落在石尖上,四下眺望。
他不禁伸手在自己頭上敲了一下,原來在他左方十丈左右,一座八角茅亭的尖頂,露出在榆樹叢中。
怪不得愈走愈遠,敢情是把方向弄錯了,以致失諸交臂。
飄身下地後,再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