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擊來得快,去得也快。
看到彈幕向機場腹地延伸,葉振邦率先起身。其他幾個空降兵相互看了幾眼,猶豫著要不要把副班長當做學習楷模。
“起來吧,炮擊過去了。”
聽到葉振邦的招呼,幾個空降兵才先後爬了起來。
“班副”
葉振邦朝甘應明點了點頭,然後對池銳剛與陶安康揮了揮手,說道:“向北偵察,遇到敵人就回來,不要交火,明白嗎?”
兩名空降兵點了點頭,沒多羅嗦,趁炮擊還沒結束,順著公路隱入夜幕之中。
“去找臺軍中尉,他要沒死的話,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搞清楚臺軍的兵力情況。”
“沒問題,只要他還有一口氣。”甘應明一口答應下來。
“你跟著去,好有個照應。”葉振邦吩咐了柯良雄,才對盧鼎炫說道,“你去倉庫南面的物資囤放處,把找到的彈藥都帶過來,別忘了急救包,等下肯定用得著。五分鐘後,我們在這裡碰頭。”
盧鼎炫沒多羅嗦,大步流星的跑開了。
這時候,炮擊才正式結束。
看了眼手錶,葉振邦才提起步槍,朝只剩下框架的機庫走去。
與絕大部分機場建築一樣,機庫是典型的板式框架結構建築物,粗壯的主承力鋼架非常堅固,除非被大口徑炮彈直接擊中,不然不會倒塌。這種特別的建築結構既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裡面的人員不用擔心被塌下來的屋頂壓死。壞處是,過於單薄的屋頂與牆壁既對付不了裝有延遲時間引信的炮彈、又擋不住較大的彈片。
找到鄭從文等人,葉振邦意識到,他們沒有留在機庫裡是多麼幸運。
爆炸點周圍,橫七豎八的散佈著幾具殘缺不全的空降兵遺體。透過上士肩章,葉振邦才辨認出那具被彈片與鋼珠打得面目全非的屍體是鄭從文。從被燻黑的爆炸投影點,均勻散佈的彈片與增強殺傷效果的鋼珠,可以斷定,落到鄭從文他們頭頂上方的是一枚裝有定高引信的反人員炮彈。
看得出來,炮擊到來時,這幾名空降兵正圍在一起享用宵夜。
機庫頂棚擋住了炮彈落下時發出的聲響,等空降兵發現迫近的危險,已經來不及逃出炮彈的殺傷範圍。
從機庫受損的情況來看,落在機庫上的炮彈不少於二十枚。
臺軍肯定首先集中火力摧毀機庫,再讓炮火向機場腹地延伸。
密集的炮擊,機庫裡的空降兵只有死路一條。
葉振邦閉上眼,長出了口氣。
幾個空降兵受的都是致命傷,傷口集中在頭部與上半身,死亡來得很快,沒有遭受太多折磨。
對他們來說,解脫也許是好事,因為再也不會遭受苦難,不用害怕死亡。
也只能這麼想了。
葉振邦長出口氣,扒下了鄭從文上士的身份牌。
這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葉振邦身後。
聽到玻璃瓶落地時發出的聲響,葉振邦回過頭來,看到的是呆若木雞的諸葛宏彥,以及兩瓶掉在地上的啤酒。
悲痛莫名的時候,普通人會嚎啕大哭。
諸葛宏彥沒有嚎啕大哭,微微顫抖了幾下就俯身拾起了酒瓶。
見到諸葛宏彥走過來,葉振邦把手伸了過去。在即將抓住諸葛宏彥胳膊的時候,葉振邦猶豫了。他不是一個善於撫慰別人的人,而且諸葛宏彥的樣子,普通的撫慰方式不會產生效果。
彷彿葉振邦根本不存在,諸葛宏彥在鄭從文的遺體旁邊蹲下來,咬開瓶塞,將一整瓶啤酒澆在了上士旁邊的地面上,低聲嘀咕了幾句,才猛的抬起頭來,將另外一瓶啤酒一口氣灌了下去。
葉振邦看到,兩滴淚珠從諸葛宏彥的眼角處悄無聲息的掉了下來。
諸葛宏彥放下酒瓶的時候,葉振邦把住了他的肩膀。
從手上傳來的輕微震動讓葉振邦相信,班長與戰友犧牲對諸葛宏彥造成了難以想像的傷痛。
即便突然失去全部同班兄弟差點讓他崩潰,諸葛宏彥還是壓住了悲痛。
葉振邦用力捏了下諸葛宏彥的肩膀,將鄭從文上士的身份牌交到了他的手裡。
“有煙嗎?”
諸葛宏彥說的第一句話完全不在葉振邦的意料之中。
“班長平時最喜歡抽菸,可是在你們來了之後,他一根菸也沒抽。”
葉振邦突然感到眼眶裡熱乎乎的,因為諸葛宏彥這句話讓他想起,他們的班長,下落不明的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