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得瞠目結舌,來不及躲避文淵這一掌,慌忙中舉臂一擋,右手臂接了這掌
,臂骨頓時劇痛欲折,胸口真氣也被衝得一團亂。文淵藉著這一掌之力,再
上空中丈許,起落自如,他人望之無不驚歎,紫緣心中忽然浮現出蘇軾「放
鶴亭記」所述:「鶴飛去兮,西山之缺。高翔而下覽兮,擇所適。翻然歛翼
,婉將集兮,忽何所見?矯然而復擊」。
這等騰空而連攻的武功,吳公公更加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不勝駭異,
氣勢登時大為挫敗,加上文淵身不著地,「連環百足」無所施其技,更加全
無還手餘地。文淵得其所哉,飛身騰挪,輕巧靈動,掌指交錯,綿綿無盡使
將出來。
任劍清一拍手,讚道:「好功夫,便是這麼著!文兄弟,他踢你不著,
你只管攻他肩膀手腕,這閹賊上路武功僅及於此,奈何不了你!」吳公公一
聽,更是驚懼,心中一慌,突然大叫一聲,轉身便跑。這一來背門大開,文
淵順勢一掌打去,打中吳公公背後「陶道」「身柱」二穴,一翻身,站在地
上。吳公公中掌之後,依然向前直奔,突然身子一抖,「噗」地噴出大口鮮
血,大聲咳嗽,腳下跌跌撞撞,扶牆站定,頭也不回,一顫一顫地倉皇逃逸
。
文淵回頭道:「任師叔,放過他嗎?」任劍清道:「這老閹賊時日不多
了,中了你這掌,只怕已然半死不活,放他一馬罷,快快離開這鬼地方才是
正經。」文淵笑道:「不錯。」轉頭一看,駱金鈴已撿起了彎刀,雙唇緊閉
,狠狠望著自己,卻遠遠站開,微微發抖。
文淵心知殺父這等深仇大恨,無可化解,也不想多加辯解,心道:「駱
天勝雖算不得什麼好人,畢竟也有妻兒子女。他落崖而亡,屍骨無存,這位
駱姑娘如此悲憤,也是人之常情。」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感慨,方才對吳
公公一戰大勝之情登時淡了,朝駱金鈴微一躬身,道:「駱姑娘,你想殺我
以報父仇,在下無話可說,日後相見,你隨時可前來複仇。」說著轉身便走
,隨著眾人趕路離開。駱金鈴待在原地,自知武功非文淵之敵,殺父之仇卻
又是刻骨銘心之痛,一時心中茫然,竟然沒有追趕。
一行人隨著韓家僕從在地道中左旋右繞,紫緣由文淵牽著,盡跟得上。
任劍清雖然體力衰弱,但是他生來就是一副硬脾氣,不住激發內力,仍是精
神抖擻,健步如飛。紫緣未曾見過任劍清,此時見他蓬頭亂髮,滿腮鬍渣,
衣衫破爛汙穢,唯有一雙眼睛爍然如星,神態剛猛,不禁暗暗微笑。
她這淺淺一笑,任劍清已然察覺,轉頭道:「小姑娘,你笑什麼?」紫
緣見他如此機警,微微一怔,道:「也沒什麼,小女子曾聽文公子說,任先
生的琴藝十分高明」任劍清道:「那便如何?」紫緣道:「小女子以為
,任先生應是跟文公子一樣,是位文質彬彬的男子,沒有想到」任劍清
又打斷紫緣話頭,笑道:「沒想到姓任的是個邋遢鬼,像個路邊的臭叫化子
?」
紫緣搖搖頭,說道:「不是!我是覺得,任先生雖是不修邊幅,可是氣
度磊落,視生死如浮雲,小女子十分敬佩。剛剛又想到,文公子曾說任先生
彈奏一曲,毀了一張琴,我當時還想像不出是怎生情景,今日得見任先生形
相,突然覺得會有此事,卻也合情合理,忍不住笑了一下,任先生切莫見怪
。」
任劍清放聲大笑,道:「你這丫頭說話倒直。」停了一下,朝文淵笑道
:「文兄弟,你走的桃花運非同小可,上次見到你,已經有了兩個如花似玉
的小姑娘,這回又多了一個紅粉知已。任某生平對女人敬而遠之,你卻一口
氣有了三個姑娘,卻是如何?哈哈,啊哈哈!」
他這一句話說出來,倒有四個人同時臉紅,巾幗莊諸女莞爾而笑。小慕
容在一旁道:「任前輩,你是長輩,怎麼可以胡說八道欺負人?」任劍清笑
道:「怎麼是欺負人?文兄弟相容幷蓄,這是他的了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