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清最尊,此言一出,眾人均無異議。只有慕容修哼了一聲,卻不言語。
一行人加快腳步,一路越過山林郊野,逕往南行。韓氏父子在前領路,
眾人跟在後頭。路上所經均是偏僻小徑,荒草落葉,湮滅來路,龍馭清即使
率眾追擊,也未必能分辨得清該往何處。走出二十來裡,到了一處松樹林中
,只見五輛馬車停在前頭,幾名車伕迎上前來,齊向韓虛清父子行禮。
韓虛清向眾車伕道:「附近如何?可有見到皇陵派的人走動?」一名車
夫答道:「啟稟老爺,四下一切安好。」韓虛清點點頭,朝文淵道:「文賢
侄,你便隨這位慕容兄弟,將向師侄接過來。」文淵還未回答,卻聽小慕容
說道:「不必啦,我跟大哥去好了。」文淵一怔,道:「還是我去罷。」
小慕容笑了笑,湊在文淵耳邊,輕聲道:「我有事情要私下問問大哥,
你留在這兒吧,我去就好。」文淵聽了,微微一笑,道:「好罷。」
小慕容走到慕容修身邊,道:「大哥,走羅!」慕容修望了眾人一眼,
一回頭,使開輕功疾奔而出。小慕容足下輕點,捷若飛鳥地跟隨在後,兩人
旋即不見蹤影。
文淵心道:「慕容兄今日確是有些怪異,未有從前的疏狂之態。他的手
指又是何人所傷?莫非就是因為這個厲害敵手,致使慕容兄狂態消沉?可是
慕容兄明明說話中氣充沛,並未身受內傷。高手過招,只受如此外傷,那是
以兵刃交戰所致,可慕容兄以右手持劍,敵人若斬他手握劍柄之處,又如何
只傷一指?」
他想了又想,不得其解,索性拋開不想,心道:「等小茵回來,問她便
是。」一瞥眼間,見到藍靈玉低著頭,臉色蒼白,神情徨惑,有些失魂落魄
的模樣,不禁說道:「藍姑娘,你怎麼了?」
藍靈玉身子微微一顫,微顯慌張,強笑道:「只是有點累,沒什麼的。
」心中卻想:「他為什麼又來了?他他還想對我糾纏不清麼?可是瞧他
神情,似乎很是氣悶,和以前不同。他自己斷了食指,應當是有悔過之意,
可是可是他這樣的人,哪裡會真正思過了?」
卻聽韓虛清說道:「這一番辛苦下來,大家也都累了,都先歇一歇吧。
」任劍清往林間草地上一坐,靠著一棵松樹,翹起一隻腿,笑道:「韓師兄
,你的精心佈置,倒是不錯,來得及時,接應得當,可惜就沒有幾罈好酒、
雞鴨魚肉,未免百密一疏。」韓虛清微笑道:「等明天一早到了前頭鎮上,
隨任師弟吃喝便是。」任劍清道:「等上一等,便不夠痛快了。」說著伸伸
懶腰,張口打了個哈欠。
韓虛清正色道:「任師弟,你也快四十歲的人了,還這麼隨隨便便,沒
半點樣子。」任劍清笑道:「韓師兄,你也該五十歲了,還不肯隨隨便便,
那有什麼人生趣味?」韓虛清搖了搖頭,笑罵道:「不可教也!」
石娘子、凌雲霞等人或席地而坐,或四下閒步,藉以紓解情緒,稍事休
息。華瑄走到文淵身邊,拉拉文淵的袖子,低聲道:「文師兄,你過來一下
,我有話要跟你說。」文淵道:「在這兒說不成麼?」華瑄臉上微微一紅,
道:「給別人聽不太好。」
那邊韓熙聽見,說道:「華師妹,等會兒向師兄他們來到,便要動身,
還是先別隨意離開的好。」任劍清哈哈笑道:「人家小倆口要談情說愛,你
怎地去管了?」他這話說得甚響,文淵跟華瑄大為窘迫,作聲不得。韓熙喉
間咕地一聲,不再說話,只是望著華瑄瞧去。
文淵朝紫緣一看,只見紫緣微微一笑,說道:「文公子,你跟瑄妹去聊
聊吧,我正想跟任先生談一下琴曲。」任劍清眼睛一亮,道:「小姑娘,你
會彈琴?」紫緣道:「多少懂一些,只是不如文公子了。」
文淵笑道:「那我們先失陪一會兒了。」說著挽著華瑄的手,往松林另
一頭走去。
兩人走出數丈,華瑄回頭看了看,輕聲道:「文師兄,再走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