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指指點點,漫步走了約頓飯時間,但覺一路之上,儘管大雪封山,但仍遮不住峻山奇峰的秀麗景色。就在這個時候,楊過忽覺前面山谷處氣流有異,他略一舉手,示意大家提高警覺,他拔起身子,在樹枝上站定,往前眺望,果見距離一里之處,溪水盡頭的山谷平地上,有兩人在比拚掌法,這二人的內力頗深,以致氣流為之鼓盪,兩旁男男女女各站了十餘人,但都靜寂無聲。
就在楊過躍上高枝觀看的時候,眾女也都紛紛上樹。依楊過的意思,這種江湖鬥毆,以不惹為妙,他正要招呼眾女離開,趙英突然道∶「奇怪,那幾個女子像是咱們百花宮的弟子,可是太遠,看不清楚是誰。」
趙華也接著道∶「姐姐看的沒錯,有三個是百花宮的人,她們的兵器都是笛子。」
楊過聞言,凝目細看,果然在右邊的人群中,有三個年輕女子腰插長笛,確與趙英、趙華姐妹以前使用的笛子相仿。
他招呼眾女躍下樹枝,略一沈吟,問小龍女道∶「龍兒,這些人當中,既有英妹和華妹的同門,咱們就不能置身事外,你看怎樣處理才好?」
楊過雖然在徵詢小龍女的意見,但小龍女卻是很有分際,她微微一笑,道∶「聽你的就是了。」
「既然如此,就大大方方的過去,咱們都聽英妹和華妹的意見好了。」楊過看著趙英、趙華道。
事關同門,趙英心中有些著急,一聽楊過這樣說,感激的道∶「謝謝公子,妹子一定先把是非曲直弄清楚,不會一味包庇同門的。」
「能夠這樣當然最好,不過很多事並不是這樣明白清楚的,有時候歪理也要爭一點的。」楊過笑道。
眾女都被楊過說得笑了出來。於是由趙英、趙華二女領頭,不急不徐的往山谷過去。
近到半里處時,兩群人都轉頭看來,拚鬥的二人則仍纏鬥不休,再走近到二十丈處時,那三女已大叫出聲∶「英姐姐,華姐姐!」叫聲歡悅,像是在無助之中,突然遇到了救星一樣,而且向眾人飛奔而來。拚鬥的二人看到這種情形,也都停了下來,一起看著楊過等人。
楊過和眾女互望一眼,猜想這三個百花宮弟子應是遇到了困難。
趙英又前行了幾丈,就駐足等候三女。趙英和趙華因是宮主之女,所以在百花宮的地位較為超然,既不名列百花,也不排輩,她們與這一代豔字輩的百花雖為同門,嚴格說來,也不算是師姐妹,但因年齡相仿,平時也是師姐、師妹的叫得很親熱,這三個女子的年紀都比趙英、趙華小了一、二歲,約與春蘭、秋菊和阿紫同年,前頭奔來的一個名叫張豔惠,另兩個是雙胞胎姐妹,姐姐叫王豔婷,妹妹叫王豔妤,三女都長得很是美貌嬌麗。
張豔惠一把抱住趙英,哭了一個哀哀欲絕,另二女在旁則拉著趙華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楊過等人稍稍站遠一點,讓她們盡情訴說。
聽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緣由。
原來這相鬥的兩派,一是太行山的彭家寨,一是中條山的形意門,卻相約在兩山之中的王屋山相鬥,也真會選地方,尤其是在大年初一的正午。
張豔惠和王家姐妹在百花宮時同門學藝,感情甚好,就在年前夏天,各年滿十七歲,依百花宮門規,出宮行道,數月後,到了龍門,王家姐妹雖是孤兒,但在七、八歲進百花宮前卻知龍門有一門遠親,二女到龍門後多方打探,竟找到了這門親戚,這門親戚是她們母親的表兄曾明東,這時曾明東也不過年近五十,他出身中條山形意門,是內家高手,忽然來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竟是去世多年的表妹之女,不由得喜出望外,自是百般呵護,留在家中照顧,而這時形意門掌門人鄭懷恩之子鄭子紀前來作客,鄭子紀一見張豔惠驚為天人,張豔惠也對他一見傾心,本來這種男女相悅順其自然,別人都樂觀其成,曾明東和王家姐妹也都有意撮和,但鄭子紀因家教甚嚴,卻不敢對張豔惠直吐愛意,更不敢表達迎娶之意,一直到鄭子紀辭別回家,這種情況未變,以致張豔惠芳心無主,私下珠淚輕彈。
過了一個多月,張豔惠因再無鄭子紀訊息,於是黯然辭別曾明東和王家姐妹,自個兒獨闖江湖,眾人百般勸留,但張豔惠心意已定,仍飄然而去。
不料鄭子紀回家後,向父親鄭懷恩提到在師叔曾明東家中遇見張豔惠之事,並表達愛慕和迎娶之意,請父親作主。鄭懷恩老於江湖,一聽之下,大吃一驚,忙問兒子在與張女相聚之時,有無表達這種心意,鄭子紀不明所以,嚅嚅的道∶「未得爹爹同意,兒子不敢有這種表示。」
鄭懷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