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搖了搖頭,默默跟在練驚鴻身後走了出去。
“嘿,鍾兄弟!”
那個叫阿多的黑臉將官手握著“癲鰲”的韁繩一頭,正焦急的在帳外跺腳,練驚鴻從他身旁走過連大氣都不敢出,等見鍾道臨出來才敢扯開嗓門道:“兄弟的那頭坐騎哥哥給你放這兒了,吹角集兵了,俺要趕緊走了!”
說罷扭身就走。
剛走出大帳的鐘道臨被突然的這一嗓子弄得一呆,等明白過來才衝阿多喊道:“多大哥騎著就是,不用還給小弟的!”
阿多頭也不回的朝操兵場的集結地跑去,邊跑邊擺手吼道:“俺知道鍾兄弟大方,但跟俺那畜牲這些年也有感情了,不能喜新厭舊啊,兄弟行動時多加小心!”
聲音退去,阿多越去越遠,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土族將領非但不拿身份壓他反而寶物沾手即還,儘管愛馬如命卻毫無奪愛之心,臨走還囑咐鍾道臨要小心保重,卻不知自己正跑向死亡,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差點沒讓鍾道臨哭出來。
“嘟嘟”的角號聲越發響亮,四周都是正在彼此幫助給對方穿戴盔甲,檢查馬具兵刃的黑雲騎兵將,沒有人顯露出慌張的神色,有的只是戰前的謹慎,一遍遍的翻看自己犛馬獸的眼瞼牙齒,又來回拉扯檢驗著馬鐙跟韁繩是否綁的牢固,除了號角聲跟鎧甲碰撞的聲響就是幾千犛馬獸偶爾傳出的幾聲喊叫,除此之外甚至沒人像他跟阿多那樣大聲喊叫。
這樣一支臨戰不驚的騎兵本該是無敵的,卻錯誤的擁有了一個不稱職的主帥,高高站在點將臺上的田世才聲音洪亮的朝上萬兵將大喊了一通,從鍾道臨這裡望去只見到一個年不足三十的白臉魔族人正興奮的在那裡喊著什麼。
田世才身披烏金甲,他大概想顯出來自己的身份,頭上戴了一頂上掛羽毛,與眾不同的尖角金盔,先是滔滔不絕的說了一通激勵士氣的豪言壯語,而後居然親自騎著一頭高大的犛馬獸第一個奔出兵營,後邊是殺氣騰騰的七千黑甲重騎兵排著三人一排行軍陣型源源不絕的開出,遠遠望去黑壓壓一片。
練驚鴻提出用自己三千騎兵留作後隊正中田世才之意,他正愁沒辦法把練驚鴻調開,聽到練驚鴻居然自己提出作後隊當然不會反駁,當下假意推託了一番就應允下來,雖然心中也覺得三千有點太多了,可一想到這個處處爭功的練驚鴻能夠不跟自己搶功,多留幾個兵也就沒什麼了。
畢竟按照他的想法對方區區三千人的烏合之眾又是勞師遠征,說是犯境不如說是騷擾來的真,就算自己只有一千重甲騎兵也能輕鬆取勝,他之所以傾巢而出不過是想要有一個更完美的戰果罷了。
來到練驚鴻身邊的鐘道臨靜靜的看著隊尾也慢慢從眼內消失,沉聲道:“時機一到小弟必親手取他性命!”
練驚鴻輕輕點了點頭,淡淡道:“乾爹跟少主吩咐了,既不能快亦不能慢!”
莫榮這次特意讓鍾道臨伴在練驚鴻身側就是為了確保練驚鴻的安全,一旦練驚鴻出事則整個計劃必將夭折,另外就是為了能夠在必要情況下將田世才一擊斃殺,而莫榮跟龍血兩人則負責帶領那批隱匿多時的死士去做另外一件大事。
其實還有一件就算練驚鴻也沒有想到的事,在鍾道臨莫榮跟龍血的那次密談中莫榮曾經鄭重交待鍾道臨,一旦練驚鴻順利奪取黑雲騎兵權後出現異動立即格殺,當場就聽的就有些心中發冷的鐘道臨雖然不明白莫榮究竟有什麼隱藏實力,能夠自信在失去黑雲騎的支援後仍能奪取雲霧城,但還是硬下心來點頭答應,他甚至不明白莫榮為何相信他多過相信自己一手帶大的義子。
經歷了重重磨難跟陰謀詭計的鐘道臨這時候已經拋棄了修道之人那套本心,在魔界如此殘酷的環境下要麼你狠,要麼就是慘死收場,他在決定接受那把虛無之刃的時候就已經等於是這麼做了。
現在的鐘道臨唯一的目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不擇手段也要拿到那個遠在魔海‘烈火島’之上的寒冰魄,一直不知所蹤的幽霜曾經說過只要有此至陰之物就能恢復元氣讓他重返人間,鍾道臨可不想在這個血腥狡詐的魔界待上一兩百年,那是比殺了他更慘的事情。
他要想重返峨眉天池峰,要想見到昔日的朋友就只能硬下心來比別人更狠,更狡詐,這種內心深處的堅定信念只有當他按照《無道經》打坐吐納的時候才會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但又想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
鍾道臨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手中那把“虛無之刃”中的兩個強大力量之一悄悄的侵入到了心靈,一旦他的這種渴望殺戮跟血腥的**達到一個特定的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