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已經陷入癲狂狀態的鐘道臨忽然悲嗥一聲,直挺挺的從空中摔落下來,帶著呼嘯風聲,一頭扎進山谷。
由於剛才入魔後的鐘道臨表現實在太可怕,二次陷入瘋癲狀態後,即使自己朝山崖上轉的時候,也沒忘了把擋在身前的人給撞飛,此時看到這瘋狂的魔頭昏迷落崖,除了玄機子跟抱著藍月牙屍體的小藍兒緊跟著追去,其他人居然連去看一眼,確認一下兇人是否真的昏迷都不敢。
最終,還是第一個對鍾道臨出手的那個淨土宗空寂,口喧了一聲佛號,揮舞著已經被勁氣撕成碎縷的破僧袍,首先從空中朝深谷降去。
在淨土宗空寂禪師的表率下,深知除惡務盡的數人,先後尾隨著大和尚的聲影朝下落去,更有一些人趁此機會,二話不說便以極快的速度轉瞬飛遠,眨眼就不見了。
等眾人忐忑不安的隨著空寂和尚降入谷底,立馬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那紫發的魔頭,正一臉悲愴的抱著藍月牙的身體,無聲的跟他對面的玄機子對視著。
這些從空中陸續降下的人,見到眼前一幕,無不暗歎一聲:完了,這魔頭居然沒昏。
是否昏迷過已經不重要了,面目憔悴的鐘道臨抱著藍月牙的身體,衝玄機子點了點頭,又看了眼正緊張兮兮,離遠望著自己的正道人士,苦澀的搖了搖頭,沙啞道:“得罪了!”
一句話出口,聽得這些人全愣了,還是空寂首先反應過來,單手問訊道:“施主一聲得罪了便能”
“小玄!”
鍾道臨衝那些人說了句話,便扭回頭來,空寂究竟說什麼,他也沒有心情理會,只是衝著玄機子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抱憾的神色,苦笑道:“你這是何苦?”
“嗚嗚——臨哥!”
玄機子見到鍾道臨明顯的清醒過來,痛哭失聲道:“你終於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麼?”
鍾道臨低嘆一聲,酸楚的淚滴從眼眶滑落:“紅塵一座煉丹爐,童煉丹,爐煉童,也許我本來就從未曾離開過!”
“小玄”
鍾道臨想說些什麼,可終究沒有開口,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用語言來表達的,只是深深的看了玄機子一眼,便抱著藍月牙屍身騰空飛起,穿雲奔日而去,連第三句話都沒有留下。
衝雲而上的鐘道臨朝下望去,腳下的黃山花草枯萎,山崖崩裂,處處死屍,成了修羅場一般,生機已然斷絕。
暴碎飛濺的法寶,鬥法造成的法力外溢,將使得黃山方圓三百里之內的今後起碼數年滴水不降,顆粒無收。
想到此後的民不聊生,鍾道臨頓感自己罪孽深重,盤坐到天空雲層之上,割開雙腕,催動血脈真元,任噴出的鮮血從天空紛紛揚揚如雪飄降,被風吹散,漸漸撒滿大地
紅塵一座煉丹爐童煉丹爐煉童
第六章 海上船隊
魔界,北疆,近陸魔海。
黑川江入海口,渤水灣區域。
驚雷驟雨,巨浪滔天。
渤水灣位於北疆與東疆海路交界,這裡是隔離著東疆與北疆的黑川江入海之地,北疆凸出的東南角與東疆的東北角斜出的陸地相隔,便正好空出了這塊近海灣。
肆虐了億萬年的魔海,並沒有因為渤水灣前後兩塊斜伸而出的大陸有所緩衝而收斂,儘管沒有遠洋那麼狂暴,可那一個個被狂風捲起,逾丈高的層層巨浪,仍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朝陸地拍去,沒有什麼嘩嘩的海浪聲,只有悶牛般的轟轟低吼,音若奔牛,聲勢駭人。
奇怪的是,當西南方捲起的巨浪朝海平面拍落時,能隱隱約約的見到幾個隨波起伏的小點,等慢慢近了,才能看清那是一艘艘劈波斬浪而來的木船,最前面是一艘雙桅的漿帆並用船,跟著的三艘木船有三個桅杆,後面是兩艘單桅的運輸船,一共是六艘艦船組成的艦隊。
六艘船最小的也有十一二丈,放在魔界的任何一條河流,任何一處湖泊,都是一股不可小窺的力量,可在狂暴的魔海,這樣的小船隻能稱為舟,怒海行舟的六艘艦船,不停的被海浪托起落下,跌跌撞撞的朝北方駛來。
領先的那艘艦船,桅杆上並沒有帆,只有一面黑底的三角旗,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的黑旗,隨著狂風將旗子捲起捲開,忽隱忽現著一副猙獰的三頭銀龍圖騰,詭異非常。
首艦的甲板上,一個身穿皮甲,腿掛短刺,狼頭人身的彪悍男子,正逆著灌胸而來的狂風,眯眼朝西北方的陸地觀察著什麼,狼人腰上拴著的那一根兒臂粗的蠟繩,此時被拉得繃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