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鍾道臨有意為之。
鍾道臨對三人的屍體視若無睹,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只是想著剛才腦中出現的詭異畫面。
還沒等他想出來什麼頭緒,心中警兆忽現,急忙將自身的生命形態隱去,完全遁入周遭的自然環境中。
如果單憑感覺,此時的鐘道臨所顯露出來的生命形態,與一棵樹一株草毫無二致。
那股剛才出現的陰森氣息,又一次從鍾道臨心頭閃過,無一遺漏的探查過此處後,迅速的掠過鄔蔥嶺,繼續朝遠方搜尋而去。
在這股熟悉的氣息第二次出現在鍾道臨心中時,一股冷水澆頭的冰寒感覺隨之充斥腦海,渾身只感到一陣戰慄,同時心中疑惑起來。
鍾道臨不知道他是否成功的迷惑了這股力量,躲過了暗中之人的搜尋,只知道剛才腦中出現的場景,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那麼,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個男子,究竟是誰呢?為什麼當自己的靈覺破開七重天,正要繼續往外延伸的時候,會突然出現那麼一幕?
鍾道臨並不認為能夠一直瞞過暗中的這股力量。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能用靈覺探查萬里之外的人,等於自身靈力已經與天地萬物合而為一,不分彼此,精神力量源源不絕,無有窮盡。
一旦暗中之人將目光鎖定在可疑的幾點,他就算變成一隻蒼蠅,也絕難逃過這種精神層面的搜尋。
想通此節的鐘道臨並不感到氣餒,反而鮮有的來了興致,心中一動,不再刻意的隱藏自身的氣機,騰空而起,疾速飛離鄔蔥嶺,朝西方凌空射去。
那處,正是鍾道臨剛才看到有戰車列陣的中州平原。
一片片銀裝素裹的闊葉林木,雪花壓著樹葉,樹枝掛著霜柱,那樹葉枝頭上厚厚的一層白雪,彷彿不含有一絲雜質,通透潔白,微微閃爍著寒晶般的螢光,純淨的令人窒息。
山風吹來,無數枝頭搖拽輕擺,輕輕抖動著身軀上披裹的雪衣,紛紛揚揚的雪花隨風起舞,打著旋兒的飛起落下。
突然,一陣步點聲由遠至近,樹林中虛影重重,一道道灰黑色的人影穿梭急進,透過林木間隙,數十狼人四蹄並用,排著疏散的隊形,緊跟著這些熊族人身側朝前奔行,無一遺漏的搜尋著林內的景況。
空間中的寒氣更重了,赫日口吐白霧,踏著齊膝的積雪,領著十幾個親衛在密林前方搜尋潛行,後邊跟著的數十人,手提兵刃,同樣小心翼翼的探查著周圍,緊緊護衛著居中的督明,亦步亦趨的朝前進發。
周遭萬籟俱寂,除了腳下鬆軟的積雪被眾人踩出的“嘰嘰”聲響,只有喘氣聲和偶爾憑空出現的幾聲風嘯。
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中,眾人幾乎都能彼此聽到對方的心跳。
經過一番跟追兵持續不斷的捉捉藏藏,他們已經沒頭蒼蠅般圍著鄔蔥嶺西部,打轉了整整十天,連當日提議引君入甕的督明,也逐漸迷失在了鄔蔥嶺的茫茫林海中。
一等大雪降下,滿山覆雪,難以登高望遠,根本找不到方向,只知道身處的一個大概位置,如果不是赫日跟親衛中的狼族能夠天生分辨方向,恐怕督明早就自己把自己轉暈了。
大雪已經逐漸覆蓋了整個鄔蔥嶺,天氣也越來越冷,林中積雪,禽獸匿跡,捕獵困難,山間小溪河流結凍,也很難捕獲磷蝦小魚取得鹽份。
如果厲衝仍舊隱忍著不調兵入林,督明甚至已經打算讓散佈四方的血狼軍,配合卜要臉立即收網,先把陷入鄔蔥嶺內的幾千鬥魔戰騎吃掉。
否則等到厲衝這幾千人放棄追殺自己,反而果斷地撤出林地,改為在外圍幾處嶺口築關設卡,一切都將雞飛蛋打。
到時候別說是拿自身為餌,守株待兔了,恐怕光是飢餓的後果,就能讓他功虧一簣,畢竟兩萬多熊人跟近三千狼人的飯量,可不是鬧著玩的。
唰!
隨著赫日的一個手勢,幾十人同時貓下腰,就地藏於樹後,幾個手持連弩的親衛,已經拉開弩弦,悄悄地將淬毒弩箭放入箭槽,對準前方密林,一手摁上了弩機,時刻準備擊發。
兩個嘴上叼著匕首的狼人,一左一右,幾乎是貼著雪地朝前方林地潛去。
塗抹著一層磷墨的匕首,不懼反光,一直是狼族親衛襲殺目標的首選短兵。
兩個狼人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眼前不多時,隨之從密林內傳出了連聲悶哼。
正當赫日對手下弄出來的動靜太大而感到不滿時,就見手下已經扛著一個熊族的人快速奔回,扔死狗一般“嘭”的一聲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