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源處,是一名月華褶裙的女子,長髮半挽,銀簪斜插。她眉舒睫長,眼神明澈,水眸流轉之間,燦如明星。霎時間便奪去了月的色彩,彷彿秋風也不再濃郁,轉而溫雅地襯起這麗色無邊。
“怎麼了,夫人?”楚凌軒也含笑回應道,眸光那叫一個溫柔體貼,轉瞬間不知又迷昏了多少佳人。
“我想要那支玉釵。”水怡晗淺淺地笑著,緩緩抬手,纖纖玉指指著臺上的白玉釵子,輕聲道。
不少人還沒有從對他們夫妻倆的愣怔中回過神來,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一對容貌氣質使得天地為之變色的男女。一時間,眾人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他們是天生的絕配,唯有如此清麗的女子才能配的上如此魅惑的男兒,也唯有如此俊雅的男子才夠格娶了如此靈動的女人。”
冷美人在人群中,也看得真切。她緊緊拉著丫鬟的袖子,心,在一點點的化開,破碎。一直以為自己是最能配的上楚凌軒的女人,一直以為自己比水怡晗各方面的條件都要好,一直以為自己很瞭解楚凌軒了——原來,一直都是自己看不清!一直都是自己不夠好!天地韶華,又有誰比得上水怡晗的風華絕代?
瑟縮起了身子,冷美人伏在丫鬟肩上低低地哭泣起來,淚水滾滾而下,溼透了衣衫。
“小姐”那丫鬟看見小姐如此傷心,也很難過,然而卻沒有再出言相勸。這些年小姐對楚凌軒的感情,她也很清楚。但,石沉大海,痛徹心扉,感情這種東西,豈能公平?只希望小姐這次能徹底醒悟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外頭還有大把的芳草啊。
“我們回去吧”冷美人怕自己過度失態,推著丫鬟趕緊離開了這個地方,不願再多留一瞬。
“夫君,你不是總說只是那樣的玉釵才配的上我的如雲烏髮麼?”
“是的”
“那夫君為何不雲替我取來那支玉釵呢?”怡晗要得理直氣壯。楚凌軒,聽好了,是你替我取哦,玉釵是俺的。
水怡晗都這樣當眾開口了,楚凌軒能不答應了?心中暗惱著自己沒有搶佔先機,不過面上依然輕撫怡晗鬢髮,用溫柔的眼神道:“好的。”飛身上臺去。
“剛才的上聯是?”
“李打鯉,鯉沉底,李沉鯉浮。”
“風吹蜂,蜂撲地,風息蜂飛。”楚凌軒這句已經想了半日了,終於給對了出來。
“童子擊桐子,桐子落,童子樂。”
“丫頭吃鴨頭,鴨頭鹹,丫頭嫌。”楚凌軒這句想也不用想,因為這一句看似難,但其實是他們以前就知道了的,完全現在。
“畫上荷花和尚畫。”
“”楚凌軒對不出來,趕緊密語傳音怡晗求助。
“書臨漢字翰林書!”怡晗急中生智道。
下面是叫改一副對聯,使其實完全轉變一個意思:
父進士,子進士,父子皆進士;
婆夫人,媳夫人,婆媳均夫人。
夫人這個稱號,也算是朝廷的封賞之一,比如一品夫人什麼的。
“把士字的下面一橫添長點”楚凌軒想到半邊。
“把夫字新增一撇成為失,人字添兩橫成夫字。”怡晗再次幫忙——
父進土,子進土,父子皆進土;
婆失夫,媳失夫,婆媳均失夫。
於是,這倒數第二道難題大功告成。現在只剩下最後一關了。只要對上最後一關這對聯,玉釵就是他們的了,而集合二人之力,這最後一聯想也不難應付,怡晗和楚凌軒都不禁暗自鬆了口氣。
“炭黑火紅灰似雪!”
上聯一出,大家都覺得,嗯,的確不難嘛,字數不多,也沒啥奇奇怪怪的諧音要求,應該想不了多久,不過就是這聯生動描寫了灰火熊熊中炭、火、灰燼的情狀。
然而,臺上的楚凌軒卻是暗自叫苦,不行,完全想不出來,該用什麼東西和炭相比才能帶出這樣的意境呢?
皺眉苦苦思考很久,轉頭看下面的水怡晗,她了一臉茫然,明顯的也是完全沒有想出來。
“完了完了,到手的熟鴨子也得飛了。”怡晗輕輕搓著手,心中很是焦急,然而越是急越想不出來。
正一片寂靜的時候,臺下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谷黃米白飯如霜。”
“真厲害!”眾人訝異著看向聲源處,是一個藍衣儒雅的公子。既然最後是他對出來的,依照規矩,這釵子,就是他的了。
“尉遲昀嘉?!”楚凌軒眼皮跳動,鬱悶,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