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宛珍側過頭,疑惑的望向簾外的身影。
幾聲短促的輕笑從福海的喉間發出,他捏在不男不女的腔調,慢道:“老奴這兒,有個主意”
蘭香氣四溢,一室絡紗輕揚。
衾被羅綺,散成豔麗之色,精緻燈皿,雕琢晶瑩之姿。
偌大的映泉宮中,暖意融融,春花爛漫
宛珍端坐在鳳椅之上,眉目間凝著幾分倦意。
本來,她就是個女兒家,只懂得女紅繡工,琴棋書畫,不想與這些討人厭的政治為伍,如今,卻不得不為了家族的安危和興旺,與東宮太子為敵。
嫁給一個自己根本就不喜歡的人,還要每天變著法的討他的歡心,能夠有今天的地位,靠得,不僅是美貌,還有手段!
忽然,一陣銅環脆響的靈動之聲自層層輕掩的絡縵之中飄渺而至。
宛珍的唇邊湧起一絲笑意:“是宵兒嗎?”
話音剛落,眼前的紗簾被一雙似玉般皎潔的手慢慢掀開:
“母后猜得沒錯,正是宵兒來看你了。”
聲音纖細,略略帶著絲清澈的笑意。
宛珍抬頭,笑容中多了分溫暖。
卻見輕紗簾後,站在一個美麗到分不清男女的少年,落地金爐溢起的薄煙繚繞在他周圍,隱約了他俊秀的面容。
他的身姿挺秀,即腰的粟色長髮簡單得繫著一條與髮色相稱的絲鏈。
腰間點綴著一點銀色的環佩,從少年的華服上垂下,更襯托出幾分出塵之氣。
“我剛剛去探望父皇,太醫說他的氣色好多了。”少年唇邊綻開一抹似若傾城的微笑,“父皇特恩准我來此探望母后。”
“別在我面前裝了。”宛珍寵溺道,“你是我生的,我還不瞭解你嗎?”說罷,他壓低聲音,示意少年走近,“剛才福海說得話,你可都聽到了。”
少年點了點頭,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母后,孩兒不僅聽到,還另想出了一個辦法。”
宛珍心中一喜,忙道:“皇兒不是對奪儲之事向來漠不關心嗎?怎麼今日倒積極起來了?”她抬手,輕輕摩挲著少年精緻的臉頰,眸中溢滿了寵溺之色,“我的皇兒一點也不比皇甫軒差,讓那從小沒孃的小子繼承大統,別說我不服,就連你舅爺叔父們也不會同意的!”
少年只是輕輕笑了笑,淡道:“謹聽母后教誨。”
宛珍又道:“我兒出得主意,必定比那福海高明上百倍,你就直說吧。”
少年不語,只是從身後拿出一束沾染著點點夕露的墨菊:“我剛路過承暉宮,見宮門口菊花正好,就採摘了一束孝敬母后。”
初綻的點點清菊被少年輕輕環在懷中,如玉般修長美好的手指慢慢拂去菊花上的一粒汙塵:
“孩兒心中自有打算,母后不必為我費心。”
��第2卷 第18章
第十八章
金秋十月,遍地菊花芬芳,飄香四溢。
天高多幾分寧遠,葉落增幾絲靜美。
崇帝三十年,似乎是大淵國曆經衰敗後,猛然復甦的一年:舉國豐收,邊疆戰亂銳減,堆積的朝政得到處理,推遲許久的武試科考也得以恢復
“皇上,這些都是太子的功勞啊!”
乾清宮的龍榻上,慵懶的坐著一個神色委頓的中年人。
他一襲金絲繡龍黃袍,頭戴錦棉鑲珠裘帽,五官雖清俊,但面黃無光,肌理中透著一股病怏怏的紫黑色。
這便是大淵國的第四代天子皇甫崇。
只見他虛弱的喘著氣,眼睛半眯,似若並沒有把身邊這些人的話聽進去。
“皇上教子有方,太子年紀雖輕卻頗有天子之威,將來必定可以繼承大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站在御前,一臉恭敬道。
“是啊是啊。”周圍的人連聲附和,紛紛跟著稱讚太子的功績。
“大膽!”只聽一個嬌媚卻帶著微微怒意的聲音從龍榻後的簾中傳出,眾人一驚,卻見當朝皇后宛珍娘娘手持藥盅,蓮步輕移,在一群丫鬟的簇擁下,嫋嫋而來。
眾臣趕忙跪下參拜,宛珍輕輕一笑,示意眾人平身。
立刻有丫頭將鳳椅放在龍榻前,鋪上五色錦墊,宛珍優雅的坐下,將藥輕輕放在榻旁的琉璃矮櫃上,開口慢道:“我說你們大膽,是因為你們竟敢在皇上面前討論繼承大統之事,這不等於盼著皇上早點死嗎?”聲音雖嬌柔,卻帶著幾分嘲弄。
大臣們一聽,忙急道:“娘娘息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