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無神的飄渺著,安靜得像是個木偶。
高嘴紫砂壺裡的茶水慢慢涼去,一盤糕點也幾乎未動。
過了好久,她依舊這樣靜靜的坐著。
天神教教主教主夫人
腦海裡不停地徘徊著這三個詞:
天神教教主教主夫人
陌生的感覺,卻熟悉的讓她心痛。
教主夫人回來了
胸口忽然一陣憋悶,落藤倏地站起身,神經質的將窗戶推開。
冷冽的風夾雜著雨絲吹進她的衣領,點點拍打在她的臉上。
只是想清醒一下不然,她一定會瘋的。
“喂!有病啊你!把窗戶關了!”身後拼酒的人們開始不滿的抱怨。
“冷死啦!關了關了!”
落藤沒有聽到。
她依舊呆呆地望著窗外,想要甩去心中悶到發慌的感覺。
冰冷的雨打溼她烏黑的頭髮,她卻已然麻木。
飄渺的望著黑壓壓的蒼穹,自己恍若只是渺小的一粟。
會消失會不見不安的恐懼一點點浸入心底。
“喂喂,關了!聾了啊你!”身後有人拿著酒罈向她走來,邊走還邊打著酒嗝。
他走到落藤身邊,伸手就去關窗。
忽然,女孩驀地拽住他的手。
男子一驚,奇怪的向她看去:這少年瞧著纖細,怎地力氣如此之大?
還不待他反應過來,女孩就已如風般跑了出去,沿途撞倒了數張桌椅。
衣帶自男子的臉上拂過,餘下香風抹抹。
其餘數人都奇怪的看著女孩飛奔而去的方向,皺眉道:“果真是個有病的,這麼急幹嘛?”
“就是!”眾人點頭附和狀。
再轉頭看向那站在窗邊發呆的同伴,餘人嘟囔道:“不用理他不用理他,咱們繼續喝酒!”說著便過來拉男子,卻見他只是傻傻愣在那裡,眼睛直直看著女孩消失的地方。
“撞傻了啊你?”餘人不解。
“好好美。”聲音微顫。
“啊?”眾人譁然。
“你們看見他的眼睛沒?”男子一臉興奮,“我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眼睛!太美了!”
眾人均鄙視的瞥了他一眼:“你就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來來,咱們喝酒,不理那呆瓜!”
窗外雨潺潺,滿空水簾,黑如潑墨。
男子怔了怔,半響才嘆道:“也不知那少年帶傘了沒”
暗空,涼風,冰雨。
落花凌亂,隨流水而逝;有春之香,卻無春之暖。
絲絲雨粒灌入落藤頸中,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小喬安子喬”
方才她在樓上,看到了他。
少年一手持傘,一手握著斜跨的竹劍,雖無法看清容顏,但落藤可以肯定,那一定是安子喬。
只有他才有這般清冽淡然的氣質。
與世無爭的泊靜,天然無飾的透明可以讓她感到片刻安心的所在。
可是,當她匆匆趕下樓時,他已經不見了。
“會去哪裡呢?”
落藤睜大眼睛,茫然的搜尋著。
街上行人已悉數無幾,偶有狂風吹過枝杈,發出陣陣駭人的聲響。
天際暗霧濛濛,遠處殘光,如血斑斑。
冒雨拐過街角,懵懂穿過小巷,雨街盡處,赫然有數十座華美的瓊樓玉宇。
落藤站定腳步,一手扶牆,一手舉過頭頂遮雨。
眼睫閉闔間,一個修長而熟悉的身影從她視線中掠過。
她忙放下手,驚喜的張了張嘴巴想喊出來,卻發不出聲響。
她看到少年剛在一座華美的樓宇前停下,立刻有一粉衫女子從樓中迎出。
女子親暱的拉過他的手臂,回眸嫣然,笑靨似花,少年只是僵直的站著,一動未動。
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們兩人走進那扇金為飾的大門中。
腦海中一片空白,任憑雨在她身上無情的敲打疼到麻木
目光呆滯,所及之處,一塊大大的金字招牌在樓宇前招搖閃耀,“香色閣”三字漫在雨霧中,絲毫不顯得暗淡,反而愈加盈亮。
香色閣,天香國色之地,美女如雲之所,宛國第一的皇家笙簫之館,也就是妓院,高階妓院。
水順著衣角淌下,落藤呆呆站在窗前。
紗窗雖緊閉,卻還是會有風從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