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切都不能假設。
馬承莫名的有些遺憾。他看向遠處定軍山方向,不由得有些奇怪:“那麼多人,莫非是有人來祭奠丞相?”
“誰敢如此張揚的來祭奠丞相?”馬文姍也注意到了。隨行人馬這麼多,顯然沒有打算遮人耳目。可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大張旗鼓的來拜祭丞相諸葛亮呢。諸葛亮雖說最後沒有被從棺材裡拖出來梟首示眾,可是他的罪狀卻是一條條的很明白的。只是最後天子認為他功過相抵,從輕發落,才沒有讓他遭受恥辱。
“我們去看看。”
“還是別看了。”馬承擔心的說道:“不要惹火燒身。”
馬文姍嗤的笑了一聲,飛身上馬,帶著十幾個隨從向遠處奔了過去。馬承搖了搖頭,苦笑道:“快三十的人了,還跟孩子一樣任姓,真是沒辦法。”
他叫過隨從,收拾好東西,也跟了過去。
諸葛亮的墓前,魏霸一身常服,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又獻上祭品,然後端起酒杯,敬天,敬地,最後一杯酒灑在墓前。
黃月英靜靜的站在一旁,已經十二歲的諸葛瞻一本正經的還禮。
禮畢,魏霸向黃月英欠身施禮:“夫人節哀!”
黃月英還禮道:“多謝陛下,先夫葬於此數月,除了一些百姓,有身份的貴人,陛下是第一個。”
魏霸眉頭一挑,欲言又止,最後說道:“夫人也不要放在心上。我雖然沒有機會列先生門牆,可是我讀過他寫的書,也承蒙他的教誨,心裡一直把他當老師看的。”他頓了頓,自嘲的笑道:“只是他一直沒有把我當門生看罷了。”
黃月英搖搖頭:“先夫的心思,我最清楚。他雖然沒有把陛下當成門生,卻一直認為陛下是對他的學問理解得最精深的人。很多地方,陛下已經青出於藍勝於藍了。”她將諸葛瞻拉到身邊,撫摸著諸葛瞻的頭:“陛下能顧念舊情,給他留一點血脈,我們夫妻非常感激。仁者天助,陛下宅心仁厚,將來一定會有福報的。”
魏霸笑了起來。他看看諸葛瞻,又道:“我從來不指望什麼福報,也不怕什麼惡報。因為我知道,天下事,並不是種瓜就一定能得瓜,種豆就一定能得豆。我能做的,只是讓自己變強,變得比任何一個敵人更強。只有如此,主動權才能掌握在我的手上。”
他笑笑,鄭重的對諸葛瞻說道:“思遠,這是你父親教給我的,我今天也教給你。我當初對諸葛攀說過,如果你們想報仇,我等著你們。今天,我依然這麼說,你如果想報仇,我隨時恭候。你父親走了,我很寂寞。如果等到那一天,我已經老了,也沒關係,我的兒子會接受你的挑戰。”
諸葛瞻有些緊張,不知道怎麼回答魏霸。魏霸卻不有再解釋,他向黃月英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下了山,他正準備上馬,忽然停住了,舉目看向遠處。
遠處,一個窈窕矯健的身影縱馬飛奔而來。
魏霸一抬手,攔住了正準備下令派人攔截的唐千羽,眯起了眼睛,看向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
恍惚間,他似乎回到了十一年前,那個露水沾溼青草的清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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