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想造反。可是有諸葛恪在側,他有膽量造反嗎?造反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旦扯起反旗,就沒有回頭路了。別說他,就算是實力最強勁的魏霸,到目前為止,也不敢和朝廷明著對抗。
諸葛亮隨即上書天子,大將軍兵敗,御駕親征之事受挫,暫不可行。天子當固守關中,以待時機,同時對相關人員進行賞罰,以穩固軍心。
天子唯丞相之命是從,一道詔書發往新安,就地免去嚴大將軍之職,著輕裝簡從趕到長安待罪。
接到詔書,奉上大將軍的印綬,李嚴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竟然顯得輕鬆了一些。
“伯遠,你不要跟我去長安了,你去潁川吧,幫幫子度。”
法邈不動:“那大將軍怎麼辦?”
“我是打了敗仗,又不是投敵。”李嚴笑笑:“大不了,把我貶為庶民罷了,我想丞相還不至於趕盡殺絕,要了我的姓命。也好,爭了這麼多年,連個好覺都睡不成,現在輸得一乾二淨,終於可以放手了。”
法邈嘆了口氣:“大將軍,你不必如此。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
“對天下形勢而言,現在下結論,的確有些太早。不過,對於我父子而言,結論已經很明顯了,無需再等。”李嚴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法邈,眼中既有欣賞,又有嘲諷:“你我都明白,現在有資格博弈的只有丞相和車騎將軍,我們父子不配參與其中。以前只是不肯認輸,勉力周旋,經此一敗,我算是明白了。和他們這樣的人並世爭雄,是我最大的悲哀。”
法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有機會,向車騎將軍轉告我的忠告。”李嚴淡淡的說道:“他一定要活著。他活著,就有魏家,他如果死了,魏傢什麼也不是。我這次戰敗,長安已經在丞相之手,諸葛誕在洞庭,諸葛恪在潁川,再加上他手下的那個諸葛溫,諸葛家族的根扎得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深。相比較而言,魏家的命運可是系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法邈微微躬身。
“你去潁川,幫幫子度,也算是我的一個條件,希望車騎將軍看在我們曾經並肩作戰的份上,到時候手下留情。”
“請大將軍放心,一定帶到。”法邈不再遮掩。李嚴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再掩飾就成了虛偽。
辭別了法邈,李嚴帶著幾個親信隨從,輕裝趕往關中。殘部則交給督軍成藩,由他率領著緩緩撤退。
法邈追上孟達,立刻求見隨軍征戰的陸嵐。陸遜雖然病休,陸嵐卻一直在軍中,掌握著五千多陸家部曲,這是陸家的私人力量,不受諸葛恪的控制,只聽陸嵐的指揮。再加上那些心向陸遜的將領,陸嵐在軍中依然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力,諸葛恪到目前為止,還不能把他怎麼樣。
法邈知道魏霸和陸家叔侄有聯絡渠道,透過這個渠道傳遞訊息是最安全的。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李嚴兵敗,退出朝堂的訊息通報給魏霸。
司馬懿走進了洛陽城,給天子和太后帶來了勝利的喜訊,還帶來了戰利品。
兩架完好的連弩車,兩架完好的霹靂車,還有幾具馬鎧。
將作大匠馬鈞如獲至寶,立刻折解研究。
天子和太后召見了司馬懿,下詔褒獎。此役,司馬懿以兩萬五千人長途奔襲,迫使蜀漢大將軍李嚴從壺關撤軍,並沿途追擊,斬殺萬餘級,獲取輜重無數,大大的振奮了士氣,穩定了民心,實為國之干城,立即加大司馬銜,封晉陽侯,食邑五千戶。並贈戰死的司馬師列侯爵,衛將軍印綬。
司馬懿領詔謝恩。他帶著嶄新的印綬回到家中。一進門,他就將印綬交給了隨從,嘆了一口氣。
夫人張春華橫眉冷目的站在堂上,看到司馬懿,厲喝一聲:“老賊,還我兒子!”
司馬懿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
魏霸曲指一彈,薄薄的紙條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彭小玉連忙接了過來,斜睨了一眼:“是燒了,還是留存。”
“存著。”魏霸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些就是歷史,歷史不應該是任人塗抹的小姑娘。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如果有道學先生拿這些來指責我,我也無所謂。”
“你的臉皮倒是夠厚實。”彭小玉一邊將紙條收好,一邊笑道:“不過,我也沒看你在乎什麼身後名,那些授人以柄的事沒少做。”
“我只是一個人,又不是神,哪能什麼都讓人無話可說?”魏霸笑了起來:“孔夫子也說自己年過七十才不逾矩,我連他一半還沒活到呢,有的是時間犯錯誤。倒是那些號稱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