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女感覺到了魏霸眼神中的猥瑣,臉上的紅暈更濃,握在身後的手已經攪在了一起,卻不敢放開。她咳嗽了一聲,強笑道:“本以為足下棄武從文,一心博覽群書,鑽研典籍,沒想到足下還是多能之人。如今沔陽農夫都在使用你做的鐵臿,一提到魏家的霸少主就讚不絕口,連丞相都知道了你的名字。足下很快就要名揚天下了。”
魏霸咧咧嘴,他當然知道少女看似在誇他,其實是在損他,做一個鐵臿就能名揚天下,那這名也不怎麼值錢啊。再說了,如今的名士都是以學問為根基,哪有以會做東西名揚天下的,那充其量叫名匠,不能叫名士。
不過,魏霸並不打算退縮。他微微一笑:“姑娘過獎了,能以閒餘之技有補於時事,在下也是欣慰得很,能得姑娘一句讚語,我就心滿意足。至於名揚天下,那就不敢奢望了。名聲再大,不過是個人的虛名,於事無補,於國無益,非我所好。”
少女愣了一下,嘴角挑了挑,似乎想笑卻又沒笑出來。她咂了咂嘴,一時倒有些不知如何說下去。她剛才的話自然是貶低魏霸讀書一般,卻做起了匠師,可是魏霸不知是沒聽出來這個意思,真以為她是在誇他,還是聽出來了,卻根本不以為這是什麼丟人的事?如果是這樣,這人可真無恥,而且把無恥當榮耀。
“想不到足下還有這麼大的志向,實在是可敬可佩。”少女撇撇嘴,有些後悔自己的舉動,自己要做的事那麼多,跟這樣的一個不求上進的人有什麼好爭論的,純屬是浪費時間嘛。她輕輕的哼了一聲,轉身準備走。“不過,這些終究不是士人君子應該著意的事,足下就算不想成大名,為鎮北將軍的名聲著想,你還是多把時間放在正事上吧,哪怕是讀書不成,幫著理理軍務也是好的。”
說完,她雙手按著馬背,飛身縱起,如乳燕投林,輕飄飄的就上了馬,看得魏霸咋舌不已。她這馬可沒有配馬鐙,又是一匹高大的西涼戰馬,這麼一跳就上去了,然後她會輕功?
少女一抖韁繩,正準備離開,魏霸卻突然醒悟過來,趕上一步,伸手拽住了韁繩。戰馬一抖脖子,他沒握緊,手順著馬韁滑了下來,正好握住了少女的小手。少女的手光滑細膩,如溫玉軟香,手感極佳。魏霸暗自叫爽,少女卻勃然大怒,手臂輕振,魏霸就像是被電擊了一般被彈了開去,手指麻簌簌的,非常難受。
少女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握緊了手中的馬鞭,厲聲喝道:“請足下自重。”
魏霸苦笑。“姑娘,這是意外,並非是我有意輕薄,你又何必如此生氣。須知生氣太多,會長皺紋的,到時候未老先衰,豈不可惜?”
少女氣得鼻翼翕張,氣息也粗了起來:“想不到鎮北將軍的兒子卻是這樣的一個輕薄兒,讓開,本姑娘要走了,小心馬踢著你踢斷你的輕賤骨頭。”
魏霸雙手張開,攔住去路:“姑娘且歇雷霆之怒,在下有一言相告。”
“你能有什麼好話說出來?”少女說得不屑一顧,馬鞭輕輕揚起,卻遲遲沒有落下,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魏霸。魏霸一臉正經,似乎真有什麼話要說,而且是比較重要的話,她明知此時應該催馬離開,卻還是忍不住想聽聽這個少年們究竟想說些什麼。
“剛才姑娘說鐵臿是小事,不是士人君子應該關心的事。我對此不以為然。姑娘在我面前說說,便也罷了,權當是互相探討。可是在其他人面前,還請姑娘慎言。馬家的形勢,想必姑娘心中有數,如果有什麼話柄落在別人手中,恐怕不太妥當。”
少女一聽魏霸這話,倒有些拿捏不定。正如魏霸所說,馬家的現狀並不樂觀,如果她有什麼不妥的言辭落到別人耳朵,對馬家的確不是什麼好事。可是,她剛才有什麼話說得不對嗎?鐵臿是工匠的事,的確不是士人君子所應該考慮的事啊,這有什麼問題?
少女猶豫了片刻,拱手道:“敢請教。”
“丞相正欲北伐中原,興復漢室。當此之時,耕戰便是國之大事。鐵臿雖然微不足道,卻關係到糧食生產,姑娘出身將門,想必不會不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吧?這麼大的事,你覺得不應該著意?如果丞相知道了,會不會以為你把北伐當兒戲?”
少女愕然,隨即又回過神來,又好氣又好笑的斥道:“想不到足下不僅有一雙巧手,更有一張利口。區區一個鐵臿,也能和丞相的北伐大業聯絡起來。在下言語笨拙,自然說不過足下。不過,如今丞相駐兵漢中,身邊飽學之士、青年才俊都不少,到時候自有足下逞口舌之利的時候。告辭!”
少女一抖馬韁,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