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蛇尾的北伐,眼前的壯觀,不過是慘敗的開始。
魏霸激動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來。
遠遠的,魏霸就看到了魏風。魏風穿著一身皮甲,笑盈盈的站在路中間。一看到魏霸,他就迎了上來,用力拍了拍魏霸,笑道:“不錯,看起來又精神了些。怎麼樣,這一路趕來,累嗎?”
“不累。”看到魏風,魏霸也很高興。他跳下車,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腿,問道:“父親在哪兒,這麼急把我叫來,可有什麼事?”
“當然有事。”魏風揮了揮手,示意敦武他們離遠一點。他摟著魏霸的肩膀,輕聲說道:“莊子裡的事,父親都知道了。他這麼急的把你叫來,是要關照你一件事。”
“什麼事?”魏霸有些緊張起來,難道是我在莊裡掃張夫人面子的事老爹知道了,不高興?
“也沒什麼大事。”魏風見魏霸有些緊張,不禁笑了起來,“那新式賬本已經送到了,父親非常滿意,正等著丞相召見,好去打楊儀的臉。不過,父親不希望你太出風頭,希望你能謙虛一些。”
魏霸很詫異,老爹魏延是個那麼驕傲的人,向來也不反對自己的兒子張狂,這次怎麼讓他謙虛一點,莫非是看到諸葛丞相,他有些氣短了?
“你現在可有名了。鐵臿之利,三倍於木臿,用過的農夫沒有一個不誇的,新式賬本,還有那什麼算盤,連程老先生都讚不絕口,說是化繁為簡,易而合道,只有大智慧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好東西。你人雖然在南鄭,可是你的大名,卻已經人人皆知啦。”
魏風誇張的揮了揮手,表示魏霸現在是名揚四海,至少是整個漢中,看得魏霸忍俊不住。“兄長,你太誇張了吧。”
“嘿嘿,誇張不誇張,你到時候就知道了。”魏風收起笑容,嚴肅的說道:“可是有一樣,父親特地關照過,名聲你已經有了,新式武器的事,你千萬不能說出去,就算有人知道了,你也不能說是你自己想出來的辦法,只能推說是偶爾從書上看來的。然後,最重要的一點是,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做這些事,有什麼好主意,回家之後慢慢做,你想做多少都行,但是在外面,不能露一點風聲。”
“為什麼?”魏霸眉頭一皺,難道是老爹也要保護技術機密,要想獨霸市場,多賺一點錢。
“為什麼?”魏風對魏霸的態度很意外:“你難道不知道,你做的這些事都是工匠的事,做得再多,也不會被人高看一眼,反倒容易給人留下印象,以為你天生就適合幫個匠師。”
魏霸恍然大悟,這才明白老爹魏延的一片苦心。這年頭首重讀書,而且是讀聖賢書,也就是《春秋》《尚書》等儒家經典,其他的書都是雜學,不上大雅之堂。軍人拋頭顱,灑熱血,都不在讀書人的眼裡,只能目之為下等人,征戰一生,最後貴為帝王的劉備還被人罵成老兵,一代名將張飛想和大名士劉巴睡一覺,卻被劉巴拒絕了。軍人已經如此,那工匠更是賤業了,哪怕你技術再好,也脫不了賤業的名聲。
魏家是將門,雖然不服那些讀書人的傲慢,可是同樣看不起工匠,老爹當初就因為他打鐵而發過火,現在自然更不希望他以一個工匠的身份在別人面前出現,那可是比從軍還要下賤的標籤。老爹這麼做,完全是對他的愛護,以他的身份,再無能也可以蔭補入仕,大可不必以這樣的賤業來維持生計。
魏霸暗自嘆了口氣,點點頭:“我知道了。”
魏風見魏霸答應了,高興的一拍他的肩膀:“你明白父親的苦心就好。走,我們進城,和程老先生他們再合計一下,看看怎麼對付楊儀那鯫生。哈哈,要是打了他的臉,阿霸,這次你可真是立大功了。”
魏霸苦笑一聲,大戰在即,老爹居然還想著和楊儀鬥氣的事,並且還這麼鄭重其事。他不知道他即將面臨可能會決定整個魏家前途的大問題,這個時候不去和諸葛亮身邊的人搞好關係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著激化矛盾。這打不打臉的,賬本往上一送,讓楊儀找不到毛病,便也是了,又何必一定要讓對方難堪?楊儀可是諸葛亮身邊的人,近水樓臺先得月,他要給你上點眼藥,那可是方便得很啊。
老爹用兵也許有一套,可是為人處事就太失水準了。姓格決定命運啊,以後眾叛親離,遺臭萬年,雖說冤了點,可是和他這不識大體的姓格大概也有莫大的關係。為了家族的利益,不管他愛不愛聽,我還是要儘可能的找機會勸勸他。可是怎麼勸,也得想個妥善的辦法,否則弄巧成拙,勸解不成,反倒火上燒油,那就麻煩大了。
魏霸正想著怎麼勸老爹改改這臭脾氣,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