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筆直,拿著粥匙的手微微的顫抖,卻依然沉著。
陸嵐捧著幾份公文,快步走了進來。他的臉色很不好,額頭全是細密的汗珠,剛要說話,陸遜擺擺手:“仲山,先坐下吃飯。”
“將軍,情況很不妙。”
陸遜打斷了他,不容置疑的說道:“先吃飯。”
陸嵐無奈,只得坐在陸遜斜對面,有人送上食案。陸嵐舀起一大勺粥,看了看,又忍不住抬頭道:“將軍”
“食不語!”陸遜瞥了他一眼,沉下了臉。
陸嵐一愣,輕嘆一聲,低下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他很快就將一大碗粥吃完,陸遜卻還在慢慢的吃,又過了一會兒,陸遜才放下了粥匙。他的粥碗裡乾乾淨淨,一粒米也沒有,而陸嵐的碗裡卻殘留了不少粥,顯然剛才吃得非常倉促。
陸遜端過漱口的水盂,漱了口,又擦了嘴,這才拿過公文,一邊拆一邊說道:“仲山,魏霸是個什麼樣的對手,我們也非常清楚,這麼大的一個破綻落在他的手裡,他沒有道理不緊緊抓住。目前的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出現任何情況都是可能的。可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是冷靜,如果形勢不利就失去了理智,那你只會被敵人徹底擊垮,永無轉機。”
陸嵐神情一肅,躬身道:“多謝將軍教誨。”
“善勝者,不為名將,善敗者,方是英雄。”陸遜不緊不慢的說道:“只有冷靜的人,才能從必敗之局中看出一絲半縷的勝機,才有可能轉敗為勝。”
“喏。”
陸遜沒有再說,他細細的看著公文。公文是從酉陽轉送來的,內容還是步騭半個月前從三山谷發出的,內容是在三山谷的攻擊不順利,將會在近期撤軍,請衛旌做好接應的準備,特別是要做好酉陽的防務,免得為敵所趁。
陸遜眉頭一皺:“衛旌既然收到了這封公文,為什麼現在人還在臨沅?”
陸嵐不屑的哼了一聲:“他大概是覺得還有時間吧。”
陸遜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真是白廢了步子山的一片苦心。三山谷既然攻擊不順利,就說明戰局即將逆轉,我軍千里撤退,敵人豈能讓他們全身而退?蠻子們正面作戰也許不敵,可追擊搔亂卻正是他們的優勢所在。這一路豈能太平。步子山一旦在路上耽擱的時間太長,軍糧自然短缺,他應該帶著人馬和軍糧前去接應才是,怎麼還沒動身?”
陸嵐猶豫了一下:“有這麼嚴重?”
“只會比這個更重要。”陸遜將公文放在案上,輕輕的拍了拍:“這些江淮人,自以為來自文化之鄉,讀過聖人書,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可是他們能做什麼呢?現在是亂世,高坐清談是沒什麼用的。”
“那我們”
“讓他來見我。”
“將軍,這恐怕不合適吧?”
“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思想這些事?”陸遜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責備。“敗局已定,現在我們要儘可能的減小損失。如果還這樣互相猜忌,奈國事何?一旦讓魏霸的反擊全面展開,大軍損失太重,恐怕就僅僅是五溪,甚至整個江南都有可能因此崩潰。”
陸嵐已經聽陸遜分析過後果,對此倒沒什麼意外,只是對主動提醒衛旌有些不太樂意。不過陸遜發怒了,他也不敢違抗,立刻起身讓人去請衛旌。
聞說輔國將軍召他,衛旌還有些不太滿意,拖了半個時辰才來,又一臉的滿不在乎。等陸遜給他把後果一講,並且警告他說步騭此刻很可能已經遇險,如果不及時救援,很可能會全軍覆沒,衛旌這才意識到形勢的嚴峻,匆匆的去了。
看著衛旌的背影,陸遜長嘆不已。
第二天天剛麻麻亮,陸遜就早早的起來,帶著親衛營趕往沅陵。
陸遜離開臨沅的時候,陳時正在山路上狂奔。他沒能攻克自己的大營,眼睜睜的看著魏霸燒掉了所有的輜重糧草,本來以為天下最嚴重的事莫過於此。他一面守在大營前和魏霸對峙,一面派人送信給呂岱,讓他早做準備,希望他能及時趕回來,如果有可能把魏霸堵在這裡,還有機會將功贖罪。。
可是他很快就發現丟失大營遠遠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還在後面,一夜醒來,他忽然發現魏霸不見了。等他試探著派人走進大營,這才發現大營裡除了一地的灰燼,就只有三百多被捆在一起的俘虜。
陳時一問,這才知道魏霸黎明的時候就率領全軍翻過身後的雪峰山,走了。陳時大驚失色,翻過雪峰山,便是零陵郡,不論魏霸是向北去了辰陽,還是向東進入零陵腹地,都是一個不可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