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變成別人的口糧,最親近的朋友、鄉黨隨時都可能變成吃人的惡魔。
飢餓像一個無所不在的魔鬼,在每一個人的耳邊發出無聲的獰笑。它張開了利爪,流著腥臭的涎水,正在挑選著攫食的物件。
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到雪峰山,回到雪峰山又能如何。如果真如猜想的那樣,雪峰山大營也出了事,那結果將無法想象。
雖然這個可能姓不太大,可是面對神出鬼沒的對手,誰也不能否認有這種可能姓。連舞陽這樣的堅城都能輕易的失守,雪峰山大營又有什麼不可能丟失的?只是雪峰山大營失守的結果太嚴重,每一個人都不願意去想,否則他們會發瘋。
腦子裡胡思亂想,腹中飢腸漉漉,咕咕的聲音比腳下的枯葉發出的聲音還要大,怎麼忍都忍不住,這就是這些巡邏的吳軍面臨的窘境。
“喀嗒”一聲輕響,打破了林間的寂靜。
“誰?”幾乎所有的吳軍士卒都應聲厲聲,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準備廝殺。
周圍一片寂靜,什麼聲音也沒有。
領頭的什長唾了一口唾沫,罵了一聲,話音未落,他突然捂著脖子向後退了兩步,嘴裡發出呵呵的聲音,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脖子。就在同伴們趕過來的短短時間內,他倒在地上,縮成一團,慢慢的停止了掙扎。
剩下的吳軍面面相覷,額頭冷汗涔涔。他們圍成一圈,背靠背的站在一起,警惕的看著四面。
可是周圍什麼聲音也沒有。
一個士卒拉開已經氣絕的什長的手,藉著火把的亮光,發現他的脖子上有根細細的竹籤,竹籤深深的紮了進去,傷口處一片烏黑。
這是蠻人們常用的毒箭,吳軍士卒私下裡稱呼其為奪命針。這種毒箭非常稀有,但是一旦射中,絕無倖免之理。
“小心”檢視計程車卒聲音有些發抖,“是奪命針。”
奪命針三個字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什長死了,剩下的人互相看看,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恐懼,他們誰也沒有說話,不約而同的向後撤去。
“嗖!”隨著一聲厲嘯,一枝弩箭從林間飛馳而來。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士卒慘叫一聲,栽倒在地。
隨著這枝弩箭,原本寂靜的林間突然喊殺聲大起,地上的枯葉突然飛了起來,漫天飛舞,無數個蠻子從枯葉下面跳了起來,舉起手中的吹管和弓弩,向驚慌失措的吳軍發起了攻擊。
喊殺聲激烈而短促,片刻之後,吳軍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鮮血汩汩流淌。
蠻子們迅速撤入密林深入,消失得無影無蹤。
半個時辰候,在相隔不到三百步的山谷裡,又發生了一起襲擊事件,十餘吳軍士卒,僅有一人逃脫。
“唉——”呂岱長嘆一聲,將最新的傷亡報告重重的扔在案上,大手捏得咯咯作響。一夜時間,五十三名士卒被殺,卻連敵人的影子都沒看到。這樣的結果讓他非常憤怒,也讓他非常緊張。
舞陽失守的訊息一傳到錦屏山,呂岱就決定退軍了。他自問自己的決斷做得非常快,可是他很快發現自己對敵人的估計遠遠不足。他剛剛到了舞陽,錦屏山的敵人就追了上來,像這樣的襲擊就再也沒有停止過,而且越演越烈。敵人的目的非常明顯,就是要延滯他們撤退的速度,所以雪峰山方向的斥候損失最大,出去十隊,回來的只有兩三隊,有時候甚至是全軍覆沒。
斥候損失慘重,伴隨而來的就是對前面情況的嚴重缺失。在河道里飄起幾棵大樹擋住去路只是小意思,從山崖上砸下大大小小的石塊也是家常便飯,凡是有可能干擾大軍前進的辦法,幾乎敵人都用過。白天殺斥候,晚上殺值勤的哨兵,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呂岱為此加強了警戒的力量,可惜於事無補,敵人不僅來無影去無蹤,而且身手敏捷,配合默契,襲擊無所不在。
呂岱派出同樣熟悉山地戰的蠻子進行反擊,可惜那些蠻子很快就敗下陣來,一部分死了,一部分失蹤了,再過了幾天,有人發現那些失蹤的蠻子出現在敵人的隊伍中,利用他們對吳軍情況的熟悉,更加犀利的攻擊吳軍。
呂岱對此一籌莫展,他把雄溪部落的精夫槐根叫來臭罵了一頓,卻於事無補。而一直在雄溪部落負責事務的劉闡對此也沒什麼好辦法,他能做的只是向呂岱保證槐根本人忠於大吳,別無二心,卻無法阻止蠻子們人心惶惶。
軍糧越來越少,撤退的速度卻越來越慢,每天傷亡的人數不斷的增加,這讓呂岱感到了極大的壓力。與普通將士不同,他已經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