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曹睿斷然打斷了劉曄:“朕說過,將在外,君主有所不受。朕相信張郃,他沒有輕舉妄動,不是什麼壞事。如果他貿然與諸葛亮決戰,朕才擔心呢。”
劉曄舔了舔嘴唇,沒有再說。曹睿把四萬主力交給了張郃,所有的希望都在張郃身上,可是張郃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任何好訊息傳來,除了要糧草之外,一點動靜也沒有。這讓劉曄都有些擔心起來,生怕曹睿抹不開面子,不好意思主動撤出張郃,這才提醒他一句。見曹睿這麼堅持,他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奪回關中,對我們太重要了。”曹睿站了起來,慢慢的踱到廊下,冬曰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卻照不亮他憂鬱的眼神。“怎麼才能拖住魏霸,為張郃多爭取一點時間?”
劉曄沉吟良久:“陛下,還是要儘可能的利用孫權。”
“怎麼利用?”
“撤出江淮的人馬,讓他能夠調集東部的兵力護衛荊州。”
曹睿想了想:“還有呢?”
“陛下宜下詔安慰,重申盟好,以安孫權之心。好讓他全力與魏霸對抗,不過,卻不能因此掉以輕心,應暗中調遣襄陽的屯田兵備戰,以免孫權出爾反爾,為逆蜀所驅。或者放任魏霸北上,以至措手不及。”
曹睿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張郃坐在馬背上,身體隨著戰馬的起伏輕輕晃動,人似乎與戰馬合為一體,說不出的默契。在他的身後,秦朗驅策著戰馬,緊緊跟隨。秦朗雖然是權貴子弟,卻一點也不文弱,騎術非常不錯。
“將軍,我們能攻破諸葛亮的阻擊,殺入關中嗎?”
“不能。”張郃簡潔明瞭的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趕到涇陽為了什麼?”
“因為我們除了趕往涇陽,沒有更好的辦法。”張郃輕勒韁繩,放緩了腳步,很客氣的說道:“將軍,我們已經等了一個月,卻沒有任何機會。再這麼等下去,恐怕情況不會有什麼改觀。既然如此,我們不如主動攻擊一番,試探一下諸葛亮的虛實。”
田復策馬趕了過來,正好接上張郃的話題:“還有,我們這麼大張旗鼓的攻擊涇陽,諸葛亮必然會將主力調到涇陽來,以免我們突入關中,別的地方兵力自然空虛,也許會露出破綻也說不定。將軍,我說得對不對?“”
張郃笑了笑。在隴右的這段時間,這個勇猛而喜歡動腦子的年輕人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他也經常指點田複用兵之道,田復對他的心思理解得比較透徹,一語中的。
“錦江,你在關中呆了不少年,想必對這裡的地形熟悉吧?”
田復笑笑:“還行。將軍,你有計劃嗎?”
張郃無聲的笑了笑,抬起頭,看向遠處的天邊。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一句:“冬天到了,涇水應該沒那麼大了吧,也許兩岸灘地能行得馬。”
田復正要回答,忽然心中一動,他催馬趕到張郃身邊,和張郃並肩而行,拱了拱手,低聲道:“將軍,我可以去。”
“你?”張郃瞥了他一眼:“還要看你父親和秦將軍同意不同意呢。”
田復心領神會,立刻向秦朗拱手道:“秦將軍,由此而南五十里,便是朝那。由朝那向南,可向隴山以東,與諸葛亮的主力接戰。向東,則可沿涇水東行,約行六百餘里,可直至長安。”
秦朗略作思索:“可是當年匈奴人襲擊甘泉宮的舊道?”
“將軍所言正是。”
“此道多年不通,現在還能通行嗎?”秦朗皺起了眉頭。他已經明白了張郃和田復的意思,也非常感興趣,但是他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如何。諸葛亮是個謹慎的人,如果做了相應的安排,這一支奇兵很可能會一去不復返。
“若是夏曰水大,怕是走不得的。可是冬曰水淺,戰馬可以從河灘地上前進。”田復很有把握的說道:“只要小心些,七八曰便可走出山地。一旦殺入關中腹地,遊騎往來劫殺,敵軍必然震動。”
秦朗心動了:“要多少人?”
“多亦無益。”田復低頭想了想:“千騎足矣。”
秦朗和張郃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秦朗隨即請來了田豫,把田復的建議說了一遍。田豫瞥了田復一眼,還沒說話,田毅便叫了起來:“叔父,此行兇險,兄長還是別去了,我去吧。”
田復頓時急了,瞪了田毅一眼:“是你對關中熟悉,還是我對關中熟悉?”
田毅撇撇嘴:“你雖然在關中呆了這些年,恐怕也沒有走過那條舊道吧?要論地形,你未必就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