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興年紀不大,可是伶牙俐齒,有點口才,跟著魏霸久了,多少也染了些魏霸的毛病。和自己人說話的時候還收斂一些,和敵人交鋒的時候就一點情面也不留,又尖酸又刻薄,每一句話都像鋒利的小刀,恨不得從對方身上割一塊肉下來。
面對朱然的時候,魏興同樣如此。
“我奉吳將軍和我家少主之命,前來通知將軍,我軍將於明曰發起對魏軍浮橋的攻擊。將軍如果有興趣,可以一起發動攻擊,共破魏軍。”
朱然年近半百,打了多少年的仗,從來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使者。你這是來邀請我並肩作戰嗎?他對魏興的態度非常不滿意,更沒有與蜀軍一起攻擊的想法。在他看來,陸遜雖然有怠戰的嫌疑,可是這個用心一點也沒錯。既然蜀軍這麼囂張,就讓他們打頭陣好了,你要有本事,把襄陽也先打一打才好。
“我要請示輔國將軍,不能擅自出擊。”朱然漫不經心的說道,看都沒看魏興一起,別說是一個親衛,就算魏霸本人來,他都未必會把他放在眼裡。
“果然。”魏興老氣橫秋的點了點頭,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
朱然一看到他這副樣子,越發的不高興:“果然什麼?”
魏興笑笑:“我家參軍說,吳軍以前是水戰一流,步戰一般,現在是步戰一般,水戰也一般,只剩下一個人多勢眾的優勢。魏軍在浮橋兩側設下重重戰陣,吳軍的優勢施展不開,再加上上一次步戰失利,必然不敢出擊,所以這場戰事,只能由我軍讀力承擔。”
朱然眉頭一挑,哼了一聲,不屑一顧。這種激戰將太小兒科了,我征戰半生,會連這個都看不透?
“既然貴軍如此善戰,那就能者多勞吧。”
魏興低下頭,想了想,又抬起頭的時候,臉上沒有了笑容,多了幾分嚴肅,看得朱然心裡一動,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他微眯雙目,緊緊的盯著魏興,仔細傾聽他將要說的每一個字。
“將軍,當初兩國結盟,有約在先,吳國負責控制漢水,漢水以北,我軍負責,漢水以南,貴軍負責。如今我軍已經圍困樊城,貴軍還在百里之外,畏敵如鼠。”
朱然冷笑不語,恍若未聞。
“人有強弱,國亦如此。貴軍戰力不強,我們也不能勉強,你們慢一點就慢一點吧,漢水由我們代勞也未嘗不可。不過,我們醜話說在前頭,既然貴軍不參戰,那戰利品就和你們無緣了。將來如果有魏軍的戰船或士卒潰敗至此,希望將軍能夠自律,不要妄生貪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魏興微微躬身,“這,就是我軍的唯一要求,想必將軍不需要再去請示輔國將軍或者吳王了吧?”
朱然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魏興這句話,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啊。你們不行,不敢參戰,也就罷了,戰利品是我們的,你們要自覺,不要想混水摸魚?
這是對堂堂的徵北將軍說話嗎?這是對街頭的無賴說的話。
朱然勃然大怒,冷哼一聲:“你放心,我們大吳水師天下第一,還不差魏軍那點破爛。你們想要,就全部拿去吧。萬一飄到我的面前,我也會如數奉還。”
魏興哈哈一笑:“那就好,既然將軍如此大方,那我們就卻之不恭了。”他躬身拜別,人到了帳外,竊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這麼一來,我們很快就能有十艘樓船了。”
朱然撇了撇嘴,嘴剛撇到一半,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轉念一想,立刻讓人把魏興又叫了回來。魏興莫名其妙,有些不高興的看著朱然:“將軍,還有什麼事?”
朱然換了一副笑臉:“我聽說貴軍不久前與魏軍水師交手,大獲全勝,不知可有此事?”
魏興眉毛一掀,得意洋洋的說道:“當然是真的,那還能有假?”
“是嗎?我怎麼覺得有些誇大其辭?”朱然故意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轉彎抹角的打聽起了那次戰事。魏興早有準備,如果朱然不問,那他剛才那句自言自語豈不落空了。他按照魏霸教的話說了一遍,戰事基本不怎麼誇張,可是對朱然想打聽的那些細節,他卻含糊其辭,不肯透露半點機密。
但是他透露了一句話,俘獲的四艘魏軍樓船已經全部被改造成了新式的戰船。
聽了這句話,朱然暗自心驚。蜀軍的戰船明顯又有了新的改進,才能以一艘戰船力敵魏軍四艘戰船,並且大獲全勝。現在魏霸已經有了五艘樓船,戰鬥力已經相當於普通樓船的二十艘,如果再讓他得到了魏軍手中的樓船進行改造,那蜀漢水師的實力將會得到進一步的提高。
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