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避其實,擊其虛,先擊退陸遜,解襄陽之圍。吳軍退走,蜀軍必難獨全。”
曹睿若有所思。剛才司馬懿的請罪書中提出了射程遠達三四百步的巨箭,他也有些疑惑,不過他對魏霸來精於機械的事早有心理準備,雖有疑惑,卻不至於很震驚。只是一想到雙方在這方面的差距已經接連導致幾次戰事不利,他不免憂心沖沖。
馬鈞是聰明,可是他和魏霸比還是略遜一籌,夏侯徽沒有情報傳來,馬鈞就趕不上魏霸的進度。在可預期的未來,魏軍的軍械將一直處於劣勢。
更大的問題,魏國拖不起了。從去年曹休在東南大敗算起,一年多的戰事,不僅人馬傷亡慘重,元氣大傷,而且物資消耗也掏空了魏國本來就不豐裕的倉庫。如果戰事拖延下去,國內必然會民怨四起,邊疆的蠻胡也會趁機生事。
曹睿現在真是內憂外患,頭上的皇冠彷彿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被壓斷了,再堅持下去,他隨時都可能被壓得血肉模糊。
如果不是從小就在祖父的身邊長大,早就見識過祖父在內憂外患面前的堅韌,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曹睿想了很久,還是拿不定主意。他派人把劉曄和蔣濟找來,看看他們有什麼良策。
劉曄和蔣濟趕到之後,聽到這個訊息,也驚愕不已。與其他人不同,他們對司馬懿的能力非常清楚。特別是劉曄,他曾經和司馬懿一起在曹艹帳下聽令,對這位同僚的心計知之甚詳。現在聽說司馬懿又一次敗在魏霸的手中,他眉頭緊蹙,想了半晌,下了一個結論。
此戰非司馬懿戰法失誤,而是蜀軍軍械犀利,這才意外失利。這種事只能取一時之效,真要是無堅不摧,他們又何必等到現在,早就該用了。現在我們有了防備,他們還有什麼辦法?小心戒備,把指揮台建得更牢固一些,建得更遠一些就是了,何必談虎色變。
至於先攻襄陽還是樊城,其實兩者是一體的,談不上先後。在沒有水師策應的情況下,想要突破漢水並不容易,還是先取樊城,修復浮橋來得更穩妥一些。樊城易得也易失,蜀軍雖然獲勝,損失也不小,如果沒有更多的援軍到來,他們守不住樊城。收復樊城,重新架起浮橋,襄陽自然固若金湯。
蔣濟也表達了和劉曄相似的意見,認為還是奪回樊城比較穩妥。曹睿權衡之後,採納了他們的意見,下令司馬懿等人先取樊城,小心戒備,不要再重蹈覆轍。同時下令許昌的陳群率領大軍向襄陽進發。
接到詔書的時候,司馬懿已經回到了樊城。吳懿進了城,據城而守,和水師連成一片,進可攻,退可守。司馬懿兵力不足,只能保持對樊城的壓力,卻無法攻城。
樊城暫時平靜下來,對岸的襄陽卻燃起了戰火。
蜀軍大破司馬懿,攻克樊城,就算沒有發生蜀軍羞辱吳軍的插曲,吳軍也坐不住了。按照雙方戰前的約定,蜀軍已經超額完成了任務,為吳軍攻取襄陽創造了有利條件。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吳軍還不發力攻城,那不僅會被蜀軍恥笑,吳人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
在這種情況下,陸遜沒有等魏霸去,他主動派人來和吳懿商量,請求吳懿把之前用來攻擊樊城的那些大型攻城器械送給他們,用來攻擊襄陽。吳懿爽快的答應了,還主動讓魏霸過去指導吳軍修復。
此刻魏霸就在吳軍大營。當然了,具體的事務不要他動手,陸遜派了不少人來配合他,他只要動動嘴皮子,指點兩句就行。他也清楚,陸遜這麼做是想學他的技術,所以有些訣竅他是不會說的,只告訴對方怎麼做就行,為什麼這麼做,你自己去想,能想出多少,全看你自己的天份。
和他做介面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陸遜身邊的陸嵐,一個是張昭的侄子張奮。陸嵐有些書生氣,對技術不怎麼清楚,很多時候就是在旁邊看著,做好圖紙的保管,是個陪同人員。張奮對機械懂得比較多,他本人之前也做過攻城大車,不過和魏霸打造的攻城車比起來,那就差得遠了。在理論上,他更是比魏霸差的不止一點兩點。
不過這不併是因為張奮笨,而是因為他是自學成才,不像魏霸經受過系統的自然科學基礎教育。相反,張奮很聰明,他隱約的感覺到了魏霸的長處在數學,特別是形學上的造詣。
“我對形學的瞭解不夠,所以參軍的設計,我只能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張奮搖搖頭道:“也許請精通易象的虞公來,他會理悟得多一些。”
“虞公,哪個虞公?”
“當然是會稽虞家的虞翻虞仲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