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去扶諸葛亮,怔怔的站在那裡,一顆顆油汗從額頭滑落。
諸葛亮站穩身子,推開諸葛均和郭攸之,向劉禪拜了下去。
看著衣冠半舊的諸葛亮拜在自己面前,看著臃腫的棉衣依然掩飾不住的瘦弱身軀,看著那曾經黑如墨染,如今卻花白如霜的頭髮,劉禪忽然忍不住眼眶溼潤了。他搶上兩步,撲通一聲跪在諸葛亮面前,雙手扶起諸葛亮的手臂,吞聲道:“相父,你辛苦了。”
諸葛亮抬起頭,眯著眼睛,打量著近在咫尺的天子,過了片刻,他無聲的笑了起來:“陛下安好,老臣就心安了。陛下,老臣無能,辜負了陛下的信任,愧對先帝的囑託。老臣向陛下請罪。”
劉禪本來被諸葛亮看得有些發毛,可是後來,他發現諸葛亮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麼嚴厲,反倒多了幾分溫暖,就像當年父皇在世的時候看他一般,是那種父親對兒子的愛,雖然還是有一些嚴厲,更多的卻是關懷。這份關懷讓他鬆了一口氣,再聽到“陛下安好,老臣就心安了”這句話,他鼻子一酸,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相父,何必如此自責,勝敗乃兵家常事,相父無須自責。相父取涼州,徵洛陽,功大於過,還是有功的。先帝有天之靈,亦會欣慰。”
“陛下寬容,老臣感激涕零,無以為報,唯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報先帝和陛下的知遇之恩。”
看著劉禪和諸葛亮執手相看淚眼,馬謖暗自嘆了一口氣。劉禪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肯定諸葛亮有功,這等於已經定了姓,對諸葛亮大大有利啊。看來要論對天子的影響力,諸葛亮還掌握著絕對的優勢。這場戰鬥剛剛開始,雖然他使出了渾身的解數,還是沒能阻止諸葛亮奪回優勢。
沒辦法,不管是李嚴還是他,和劉禪的交集都太少了,根本不足以代替諸葛亮在劉禪心目的位置。
寒喧過後,劉禪恭敬的請諸葛亮上車,諸葛亮雖然沒有說什麼話,可是舉手投足之間,都能讓劉禪聯想起當年,如果說有變化,那也只是諸葛亮頭上的白髮,臉上的皺紋,讓他更加內疚。丞相在關中為大漢勞心勞力人,他卻在成都瘋玩,真是愧對相父的一番教導啊。先帝真要有在天這靈,怕是要氣得跳腳了吧。
劉禪將諸葛亮請回宮,直接安排在宮裡休養。他只是出於一種很自然的補償心理,希望能減輕一點自己的愧疚,卻沒想到對朝堂上的爭鬥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
諸葛亮一回京,就展現了無以匹敵的氣勢。依附李嚴的人開始猶豫,而堅持支援丞相的人則歡欣鼓舞,丞相府揚眉吐氣,忽然間又熱鬧起來。
作為諸葛亮最直接的對手,李嚴感受到的壓力最大。回到大將軍府,李嚴直接把馬謖請到書房,沒有像往常那樣試探迂迴,而是開門見山的說道:“幼常,丞相氣勢如山,不可輕敵。你看,我們下一步當如何處置方好?”
馬謖笑了笑:“大將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你看丞相那副病容,是他等得起,還是大將軍等得起?”
李嚴想了想,也笑了。諸葛亮就算有裝的成份,可是他的身體不好那也是事實。他當時就在一旁,諸葛亮粗重的喘息聲他聽得清清楚楚,這分明就是一個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
丞相老了,他快支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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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3章 潘氏兄弟
魏霸剛到臨沅,就收到了大將軍李嚴的公文,丞相諸葛亮要求他回京述職,並一起討論出兵遼東的事。除此之外,李嚴還給他附了幾句話,簡略的說明了為什麼會這麼遲的原因。
雖然只是幾個字,卻透露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資訊。
看著那幾個字,魏霸笑了笑,把公文遞給廖立。廖立看完之後,又隨手遞給了法邈,輕聲笑道:“丞相還是那麼周密,滴水不漏,一點機會也不給人留。”
“可惜,他終究不是金剛不壞之身。”魏霸聳了聳肩,不以為然的說道:“三十年前這麼拼命,那是該當如此,三十年後還這麼拼命,事無鉅細,事必躬親,和二三十歲的人拼體力,我只能說他實在太失敗了。”
廖立無聲的笑了起來。魏霸這句話雖然說得很粗俗,卻不得不說一針見血。諸葛亮才五十四歲,和他與李嚴年歲相當,甚至比李嚴還要年輕幾歲,身體卻是最弱的一個,和他的這種做事風格的確有分不開的關係。人的一生,不同時期的體力和智力相差很大,二十多歲的時候精力充沛,卻缺乏經驗,以勤補拙,無可厚非,可是到了五十歲左右還這麼拼命,只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