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跟我說要是這個月病倒了,看病不用花錢?去,去你媽個烏鴉嘴,老子的身體倍兒棒,二十公斤的麻袋扛在背上健步如飛。我要是病倒了,我一家七口人都得喝西北風!留點口德吧你!不交。打死我也不交,你們說了這可是自願的哦,老子不交這個什麼保險費,每天的那一美元也能領哦?
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對那些災禍總是避諱的,因此,別看一個月3美元少。攤到每一天才一毛錢不到,但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不去交,彷彿買了這個什麼醫療保險,就跟預訂了將來自己必然得病一樣。
就這樣,直到炮轟危機發生之前。購買醫療保險的人還是個位數,好容易有個患了肺病、買了保險的單身苦力得到了免費治療,使得觀望的人躊躇著又買了一些,但在數以萬計的唐人街裡勉強達到20+的均訂——嗯,就是訂了醫療保險業務的人數——還是太可憐了些。
話說20+的均訂也能慢慢上漲,總是個好兆頭,但這時班森的艦隊來了,頓時把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醫療保險業務給打壓了下去,華夏鎮負責保險的人感嘆:也不知道等這場危機過去後,舊金山的華人們還記不記得這個可以給他們帶來一定保障的醫療保險。
綜合上面所說,唐人街受到龍灝的恩惠還是蠻多的,大夥也很感恩,這不,從前幾天開始,洪在艮調派的心腹跑去反對龍灝,等回家後沒少受到家人的指責:“人家龍少爺對咱們這麼好,你哥在碼頭每天領人家一塊錢,你妹在那什麼工廠當學徒,沒人欺負、包吃包住,每個月領35塊錢,還能學一個照料病人的手藝,這不都託了龍少爺的福麼?你倒好,跟別人去遊行,去示威,想把龍少爺逼到那個洋人的什麼炮艦上去!別以為我老了,可我的眼不瞎,心不糊塗,你呀,要是還認我這個娘,明天就給我好好呆在家裡,哪兒都不許去!”
不過埋怨歸埋怨,龍灝做的事雖然惠眾,但畢竟離萬家生佛還有點距離,所以一部分人聽從母訓,沒再出去瞎胡鬧,但還有一些鐵了心要隨洪在艮大鬧一場、折騰出一番富貴的刺頭,還是黑著心,繼續參加到推翻市政府、逼走龍少爺的行動當中。
在龍灝形勢危急之際,那些得了華夏鎮許多好處的華人有心想聲援龍灝,但卻發現洪門的幾個當家都一言不吭,因此,大家也就收了想頭,一個個呆在家裡,只是在心中祈禱龍少爺可以渡過難關,而絕少有人真正走上街頭,去為龍灝據理力爭的。
嘿,這就是這個時代海外華人的心理現狀,他們等待人來救贖,可當真有機會降臨時,他們又畏前畏後,不敢伸手去捉緊那命運的繩索。
哎,怒其不爭、哀其不幸。龍灝要振興華夏,要走的路其實還很長
當6月1日的遊行衝突造成的慘劇傳回來,家裡死了人的哭嚎慟天,沒死的人在幸運之餘,愈發閉緊了家門,插上了門閂。打定主意要把免戰牌高高掛起:這個龍少爺和美**部之間的矛盾,好比大神掐架,咱們不摻和了!
管它什麼廢除排華法案呢,反正現在也能過,廢除了那破法案固然好,但就算不廢除,咱們一家人也能湊合著過呢!總比死得不明不白要好!
正是抱著這種心態,在6月2日太陽昇起來之前,舊金山的唐人街是平靜和安詳的。大家都罕見地沒有早起,街道上冷清一片做工的因為工廠停工不用出門,擺攤的因為怕被遊行波及,乾脆休工一天,在家打老婆孩子。
乍望下,唐人街就好像是剝離出了舊金山,以為自己龜縮著腦殼,就能遠離爭鬥。其實這想法真逗。
上午大約八點,位於唐人街東北角的一棟寬敞大院門口。傳來了一聲彷彿放炮的轟鳴聲,巨大的聲音,瞬間打破了這個難得的寂靜早晨。
這棟大院門口掛著一塊牌子,上面書寫著‘大清駐美利堅加州舊金山領事館’幾個繁體字樣,文字寫得龍飛鳳舞,頗有自成一家的風範。乃是出自領事館總領事歐陽明大人之手。
此時,歐陽明正在院子裡打著養生拳,這個突如其來的巨響,把他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炮彈打到門口了。
“兆庭。快些出來,隨為兄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歐陽庚前幾日剛回來,恰好趕在炮轟危機之前,這會兒正在二樓睡懶覺,被巨響驚醒後,一聽到兄長的叫喚,連忙跟猴子一樣,連蹦帶跳從樓梯上翻滾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難道是炮擊?可不會啊,咱們這裡離商貿碼頭可遠著呢!”
歐陽庚站穩了,把腦袋後的油亮辮子捋好,伸頭看天、眼露驚色:不至於呀!就算是炮艦轟擊市區,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