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柱笑得豪放,龍灝卻被雷在了原地:什麼什麼?洪大叔不是洪家的血脈?這個八卦新聞,也太勁爆了吧?怪不得洪老頭執迷不悟,寧願丟棄祖業,也要保全洪在艮,這就是血濃於水嗎?嗯,等等,忘了問洪大叔究竟是何人後代了,莫非當年,洪老頭被人戴了一頂天大的綠帽,心知肚明之下還要強顏歡笑,撫養情敵之子長大,如此一來,洪大叔流落海外這麼多年不歸,也就可以得到圓滿解釋了,那根本就是洪老頭想眼不見、心不煩,免得看到日漸相似的情敵面孔
不提龍灝在那神遊物外地八卦,方鳴德已離座起身,趕了幾步,道:“洪兄,洪兄,不必這麼著急收拾嘛!哎,龍少爺又沒急著趕你們走”
呼喊間,方鳴德已衝出了屋子,扶住了步履還搖擺的洪天柱,一陣唏噓。
這兩人幾十年的交情,可不,一邊說著體己話,一邊轉了幾轉,便沒影兒了。
走廊無人,畫壁依舊,洪天柱瞅著這些活靈活現的雕刻小人兒,百味雜陳:“方兄,我洪天柱一世英豪,臨到晚年卻如此落魄淒涼,也唯有你,會來看我!”
這話倒是真心實意,自從洪天柱父子被龍灝變相‘發配’,屋子裡的故交,不避嫌衝出來的只有方鳴德。
方鳴德握住洪天柱的手,道:“洪兄何必想得如此悲觀?我觀那龍灝,也不是趕盡殺絕之人,至少,他是一片赤誠為了我華夏兒女著想,做的事情,客觀來看,都是打壓洋人、提振我輩的好事,我等華人從中獲利良多,說真的,這一次,洪兄放縱得過了!”
洪天柱道:“我何嘗不後悔?但大丈夫,既然做了,就要擔當,不就是離開美國麼,我洪門海外支派眾多,幸好龍灝小子並不知道!”
方鳴德道:“支派終歸是支派,力量畢竟弱些,洪兄,打算去哪裡?回大清國麼?”
洪天柱搖頭道:“大清國內盤根錯節,局勢也不穩,我打算去東南亞,那裡華商眾多,適合我洪門發展。”
方鳴德道:“我這裡有三萬英鎊,送與洪兄做本錢,請務必收下!”
方鳴德掏出一張有些年代的支票,上面寫著‘叄萬不列顛英鎊’,遞與了洪天柱。
洪天柱道:“這怎使得?太貴重了,方兄收起,收起!”
洪天柱搖著柺杖,將那支票往外推。
方鳴德嚴肅地道:“洪兄太見外了,一點阿堵物而已,難道不值你我幾十年交情?收下吧,啊,對了,這支票有些年頭了,據說只能在遠東的銀行兌現,洪兄正好要去東南亞,路過時取了便是!”
洪天柱沒法,收了那支票,嘆道:“患難見真心,方兄,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你等等,我把這片宅子的地契押給你”
方鳴德虎起臉,道:“胡說八道!再這樣矯情,洪兄,我便真生氣了,這支票你也拿還我好,我得回去了。離開太久,為龍少爺猜忌,總是不美!”
告辭之後,方鳴德便揚起腳,返回那屋子,繼續商討‘洪門改組事宜’。
六月五日晚。夜幕降臨,往常燈火達旦的洪府,卻變得冷寂一片。
這也難怪,主人被逼走,這裡將來要變成‘洪門歷史展覽館’,下人們都紛紛謀掇著出路,哪裡有空掌燈?
一處屋子,油燈映昏影,一對父子隱在黑色的影尾下。相對細語。
洪在艮:“父親,我們去東南亞?”
洪天柱:“當然不是,我們去日本,那裡的發展潛力大過東南亞那片島嶼,而且,那裡的環境和氣氛,更適合我們華人隱伏”
洪在艮:“怎麼說?”
洪天柱:“還用問?把你扔到一群猴子中央,你還隱伏個屁!日本雖說男人矮女人蕩。但從外表來看,與我們差不多!”
洪在艮:“那就要蓄髮了?”
“你還捨不得那根破辮子?孽子!”
“父親。剪掉容易蓄起來難,我們難道不回祖國做買賣?”
“蠢材,到時候買個假辮子,很難麼?”
“哦,那父親您為何要騙方老頭?”
“你我父子落難,能安全離開舊金山已是萬幸。其他人誰能相信?方兄,嘿嘿,也不成!”洪天柱冷笑道:“我看他呀,多半是來探我口風,好回去告訴龍灝小子請賞。我不誆他誆誰?”
“依我看,這倒不見得,方老頭可是給了咱們三萬英鎊呢,龍灝給的賞,能大過這些?”洪在艮道:“父親,拿那支票來看一看,什麼玩意,非得到遠東才能兌現,擦,唬人的吧?”
洪天柱:“你這急